末了还特意加一句,“务必要请来,听到了没?”要是夏和易也推说不来,那她今儿可是没脸透顶了。潘氏和刘夫人接着各怀所思推杯换盏,刚说起南郡王家刚添的玄孙,听有丫鬟来报,说荣康公夫人登门了。刘夫人一脸狐疑,潘氏也没比刘夫人明白多少,俩人面上不显,心里想的都是——她来干什么?刘夫人掩嘴笑得欢畅,“今儿我这趟可是来着了,热热闹闹的,多欢庆。”“可说呢。”潘氏比了比手,“快请夫人进来。”不多会儿,荣康公夫人从游廊那头穿过来,笑盈盈的,对刘夫人说:“我正盘算着什么日子上门托夫人说合呢,看来今儿我这厚着脸皮不请自来的,倒是来得巧了。”夏香来传话的时候,夏和易趴在满床榻的纸上,认真琢磨她设想出来的“追夫八十一计”。“我知道了,你回去回话罢,我换身衣裳就过去。”她打发了夏香,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站起来,指挥她最信任的两个丫鬟。“春翠,你收拾一下,把记在我院里私账上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秋红,你挑一挑,把方便脱手的都拿出去当了,切记避忌些,别让人发现。”荣康公夫人登门,大约,她和戴思安的亲事又要旧事重提了。◎世子◎巡台夫人略是意外,起身笑着搭腔道:“承蒙夫人高看,不知夫人有什么事用的上我?我能为夫人做的,必定竭尽全力。”荣康公夫人在潘氏的盛邀之下坐下来,笑着道:“还能有什么大事呢,是家里的哥儿年岁到了,这不,想托夫人说个情。”潘氏和巡台夫人各自诧异,谁不知道他们荣康公府统共就一位哥儿,就是荣康公夫人所出的二公子戴思安。巡台夫人在短暂讶异之后想起了一桩旧事,那戴家老二半夜爬京府推官家女墙,被人家当歹人几棒子打得屁滚尿流,当时谁还没偷摸着瞧过笑话呢。见两人都没接话,荣康公夫人一时面上也不大好看。令潘氏诧异的,是戴思安分明被宫里指过婚了。那为什么荣康公夫人还要托巡台夫人保媒?难道指婚最后没有成?瞧那日万岁爷亲临的种种迹象,可见万岁爷是真的对易姐儿没揣什么心思,甚至会不会有可能,是听了荣康公替儿子求拒婚,才一时兴起来瞧上一眼?不管怎么说,能重拾和荣康公府的姻亲,对现在的夏家来说,绝对不算是一件坏事。潘氏心下有了计较,又招了个丫鬟来,“快去催一催二姑娘,莫要叫夫人们久等了。”夏和易被两拨丫鬟们催着赶着,匆匆赶到凉亭里,客人是荣康公夫人,还认出另一位是刘巡台的夫人,八成是要说亲了。只是面上一概不显,依礼向夫人们请安。荣康公夫人瞧着她,眼神闪避了一下,笑容依旧,“我的儿,有日子没见了。”刘巡台夫人头一回见夏和易,打量得细致,是真真被未经雕琢的相貌惊得呼吸窒了一瞬,简单匀净的打扮,就瞧着这般娉娉婷婷,有这样的底子,不出两三年,必然又要同年轻时的夏公爷和潘氏似的,成为搅动年轻孩子芳心的祸水。再说了,生得这样齐全,性子又是个不服管教的,谁要是娶回了家当媳妇儿,那可真是要鸡飞狗跳家宅不宁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要捡着夸人的部分说,惊呼道:“天爷,这孩子,竟能标致成这样!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巡台夫人将夏和易拉着,好一通搓揉手,才恋恋不舍地放她坐下。夏和易觉得荣康公夫人的神色不大对劲,坐下后又刻意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视线一对上,荣康公夫人就讪讪笑着移开了。桌上又添了一副碗筷,趁丫鬟布置的功夫,潘氏对荣康公夫人说:“我是亲眼看着思安长大的,心里对他自是大大不同于别人。前几日我们公爷回来,说是宫里为思安指了一门亲事?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竟有这样好的运势。”“是永清郡王家的四姑娘。”荣康公夫人却是不大想提的样子,一句便揭过,更为慎重地说:“夫人大恩将安哥儿视如己出,我又何尝不是打心底里把易姐儿看作是亲生女儿。只是我今儿这一趟,倒不是为安哥儿来。夫人们走动交际,消息传得清楚,我也不好避讳什么,我那安哥儿确实是个不成器的。说句逾矩的,便是我厚着老脸从夫人这儿讨了易姐儿回去,他也配不上。”夏和易挺直背坐在杌凳上,听到这里,心慢慢紧起来,手指不知觉抠进卡子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