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眸中流露痛苦,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坚定地说:“是我癡心不改,癡念殿下多年。”
雪尽双眸晶亮,泛着粼粼水光,如天上星辰点点,如万家明灯盏盏,那般亮,那般温暖。他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却覆在他的心口,“咚,咚,咚……”
一下一下,烟归乱了。
她有些慌乱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他。心绪交杂。
是真情流露还是另一场骗局?她顾不得思索太多,倒是那道声音在耳边清楚地响起:“你可以不死,但梦中的一切都会成真。”
雪尽惨白的面容赫然在眼前,渐渐融入雪地,失去所有生机。血液流尽,在雪地里写诗一般,鲜豔而决绝,所有温暖就这样流逝了。
“殿下,看我。”雪尽将另一只手覆上烟归的手,语气温柔,循循善诱。
烟归心有余悸,缓缓擡眸,目光掠过他的脸,肤色玉曜,眉目如画,眉宇间却忧色不减,眼中只有她。
烟归已不信雪尽了。上次阿夕带来的惨痛教训,她可没忘。但她又很想相信。
她薄露笑意,神色凉薄,“你想要什麽?”
骗她有什麽意思?
雪尽眉心蹙起,泪珠不由控制地潸然而落,坠到了两人交叠的手上,如雨珠跌入清潭,激起一圈一圈经久不息的涟漪,水光潋滟,烟归想要将手缩回去,却被他牢牢缚住。
她再擡眼,只见雪尽满脸泪珠清如朝露,烛光下泛着清淡的波光,浮出她躲闪的面容,凉意由心底而生。
“你……你哭了……”
烟归没有料到,微微一惊,有些手足无措。她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忙乱地用指腹揩去他的泪水。泪水滚烫灼热,顺着掌心落入袖口,一片濡湿。
雪尽未动,定定凝视着她,将烟归神态收入眼底,他有些悔了。他怕自己和她交缠得太深,以至于离去之时会是另一般痛苦,可他从未问过烟归,她究竟想要什麽?也许自己的行为恰恰给她带来了另一种痛苦。
烟归拭泪的手中还缠着那条银白丝带,她此刻发觉到那物的存在,遂将那根发带举到二人眼前察看,烛光下丝带上的花纹赫然清晰,她只觉熟悉,沉声发问:“这是什麽?”
再定睛一看,能见丝带的布料丝滑,光亮透着轻薄面料而入,似是宫廷之物,其上绣着的,是南国的国花——铃兰。寓意幸福归来。
深深吸了口气,烟归能够确认这不是当世之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的东西。”
雪尽伸出一手,将垂落的丝带一端握住,从虎口处绕了几圈,牢牢缠在了自己手上,时隔这麽多年,这根白带子又将二人的命运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