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塔下,水光潋滟,我将手伸到喷流而下的水里,这时,一个人在我身后,他说,周洛儿?
我转身,干净的微笑,点头。指指自己的嗓子微笑,摇头。
他会意,轻轻抚着我的肩膀,叹息。
我看着他干净的脸,干净的微笑,眼眶微微的红起来。
他身上流淌着清淡的檀香的味道,让我有种回归的感觉,尘封的回忆,随着泛滥的眼泪渗透每一个毛孔。
6《走失在春暖花开处》
我只知道他叫何炜。他像呵护一个婴儿一样照顾着我。
我也固执当自己是个婴儿。不知道糟糕的事情是不是总在你感觉到幸福时突袭而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是胡杨父亲的。
只是,我无法面对何炜。我和他关系清白。
我偷偷跑去医院,想打掉。却被尾随来的何炜逮住。他说你干吗要这么糟蹋自己啊?然后抱着我哭,他说你生下来生下来我就离婚。
我想问何炜,是不是童话一样的际遇让他迷信了缘定三生?我觉得自己的确需要一个家了。
每个午夜里,我能听到他低低的叹息,他说,她只是个孩子,还应该在校园里,本该明媚,本该无忧虑。
想起未竟的梦,我也偷偷的哭。
何炜问我,洛儿,想家吗?
我点头,泪光盈盈。我想奶奶,我已经四年没回家了。
他说我陪你回家。
回到老家,看着院门大喇喇锁着,我欲哭无泪。何炜说,不会有事的。
邻居隔着窗子冲我吆喝,你奶几个月前让个人接走了。
我去麻蛋家,麻蛋娘只是唠叨可怜了麻蛋这么伶俐的娃。我的心跟被小刀子割一样难受。何炜掏出钱给了她。她就笑,说麻蛋一年多前就回来照顾洛儿的奶奶,直到几个月前她奶奶被接走。麻蛋又离开了家,去了邻村的陶木匠家里。晚上一准回来。
傍晚,麻蛋回来了。我看着他黝黑了的皮肤,还有手上一直不曾摘掉的手套,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咧着嘴冲我笑,拍拍我的脑袋,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看看何炜,笑笑。
晚上,儿时的狐朋狗友凑到一起,在麻蛋的院子里大摆酒席。麻蛋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说今天开心哪,洛洛,我终于见到你了,来,亲妹子,咱们喝一杯。
何炜说麻蛋这不行,洛儿有孩子了?
麻蛋大笑,和大毛二狗拼酒。
我微笑,含着泪看着麻蛋红红的眼睛,曾经我就用这种的眼神看着胡杨,踩烂了他暖暖的围巾,踩碎了我的春暖花开。
最后,席散了,何炜说,洛儿,咱也走吧。我点头。
转身的时候,夜晚清冷的院落里传来麻蛋亮亮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