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墙之隔,孟以南却总忍不住想去找他。跟穆湛西待在一起时很开心,那种开心和跟朋友在一起又不一样,孟以南近来会紧张,心跳加快,觉得自己在飘,落不到实处。总之让他自己形容,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孟以南是个矛盾的小孩,明明在怕腺体的事被穆湛西知道,想要瞒着,故意不见穆湛西,可不见的时候又想要跟他待在一块。孟以南觉得自己被掰成两半,两半都有一定理性和感性。一半恶狠狠地跟他说“不许去”,警告孟以南去了就会被发现腺体有问题,穆湛西就会觉得他麻烦,不会喜欢他。而另一半又对着孟以南哇哇大哭,闹着叫唤“去吧去吧,我想找哥哥”,明明已经在哭还叫嚷着不然哭给你看。孟以南被自己的思绪纠缠,不胜其烦。而等他意识到时,已经走出房间,站在穆湛西门前。孟以南站了一会想要敲门,最后还是没有,轻手轻脚地回去,还没到自己房间又想着出都出来了,就去楼下接杯水喝。他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出门,到这会天都黑了,已经晚上九点多,才想着口渴。只是孟以南口渴得很不是时机,运气不好,见到不想见的人。孟渡正在厨房里热着夜宵。因特殊的房屋布局,孟以南不到走廊就看不见厨房,可到了走廊,同样也会被孟渡一眼看见。孟渡显然注意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了孟以南。孟以南停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转身就走。要真的说起来,这也是自孟渡度蜜月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尽管孟以南并不期待,也一点不想跟孟渡碰见。“以南,”孟渡还是先开口,继而把目光移回到锅上,关了小火,“过来吧。”孟以南迟疑了一下。孟渡拥有难以被孟以南理解的思考逻辑,经常干出出格的、离奇的事情,但表面很难看出他的本质。他对着孟以南时,说话只是更自然一些,没有刻意放软声音,神情也较为专注,在旁人看来,估计会觉得孟渡是年轻而温和的父亲。当然事实并非如此。“来吧,咱们也很久没见了,”孟渡用一种很难描述的眼神看着孟以南,有时让孟以南误认为他隐含深情,“说说话吧。”孟以南心想,有什么好说的。但他还是走过去,站在厨房门口,跟孟渡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孟渡却没有理会这句话:“在这里感觉怎么样?”孟以南说:“还好。”“没有跟新哥哥们处好关系吗?”又来了。孟以南露出厌烦的表情:“没有。”“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什么?”孟渡的声音不算大,估计也不想被别人听见,“你将来会是oga,不找一个alpha靠着会很难过的。”孟以南头皮开始发麻,他听到这些谬论就觉得恶心:“我不会变成oga。”“不,”孟渡对此深信不疑,“一定会是oga。”孟渡的笃定令孟以南想起自己受过的那些委屈,他听到粗重的呼吸声,等了会才发觉那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我说我不会分化成oga,”孟以南咬着牙,“你凭什么那么说?就凭你放在我桌子上的药?你觉得我吃了就一定会是oga?”“是,”孟渡也没有心思做饭了,把火关掉,看着孟以南,“孟以南,我这次去国外辗转了很多地方,去给你找了最好的东西,一定会让你变成oga,只要你听话……”“什么最好的东西?”孟以南忍无可忍,“那个东西你自己有没有看过,药瓶上的字你都认识吗?你读过吗?没有发育期的人会吃——”“有的,”孟渡也皱起眉,似乎对孟以南的愤怒不能理解,“爸爸是不懂那些英语,但是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专门帮你问过,人家是权威的专家,这个专门就是给你这种没有分化的小孩用的,可以帮你们挑选自己想要的性别。”疯了吧,孟以南想,什么专家,什么帮我问过,什么想要的性别。孟以南从来没有真正想过一定分化成什么性别。真正想要帮孟以南选择的人是孟渡,那些专家、辗转,都是为了他自己不可理喻的控制欲。孟以南不再想和孟渡说话,压着火气准备离开:“你别说了,反正那个药我不会吃的,我现在还不想死。”孟渡十分恼怒,拔高声音:“孟以南——”孟以南又补充道:“别让我看到它再出现在我桌子上。”意识到音量过于高,孟渡收敛一些,却依旧不肯结束对话:“孟以南,你在警告我吗?你在给我摆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