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方锌墨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不快,“真实数据是从你这里泄露出来的吧,我父亲最讨厌办不好事情的人,你觉得他现在有没有在考虑找人把你换下来?”迟渡眉心皱起来,他手里有几个很重要的项目一直是方家在支持,出于这个原因,他一直在帮方家做事。“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好好考虑清楚。”方锌墨的手机催命似的响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除了他自己,没人希望他留在这地方。离开的时候他在楼下遇到了林敬行的车,那个苍老的面容直视前方。他原本不想停留,这个老人巴不得他和唐骁分开,如今的现状对于林敬行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天空忽然下起小雨,冷空气到来之后这个城市就很少下雨了,他裹了裹衣服,抬头看向昏暗的天空,忽然想起什么,极快地回到了那辆车前。“校长。”林敬行斜瞥向他,“你还知道应该来打声招呼?我还以为你如今连基本的礼貌都不在乎了。”方锌墨笑了笑,“老师敬重您,我想我也应该敬重您。”“那你就该知道,你老师他并不希望再见到你。不论你现在心里想些什么,我想你应该放弃那些想法。”“放弃?林老,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教过我放弃两个字。我的人生格言里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想要的,就一定要。”他抬头望了眼,一下就找到了唐骁的病房,那是天空中最闪亮的一处地方。“如果你想让唐骁彻底恨死你的话,那但做无妨。”林敬行哼了一声,电动车窗向上升起,方锌墨的手突然放上来,压力迫使地车窗停止上升。“林老,有句话我想我需要纠正一下,”方锌墨的脸色阴沉,“当初我说和老师只是玩玩而已,现在不是了,我要他,只要他,而和我结婚的,也只会是他。”林敬行心下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法律不允许同性结婚,这毋庸置疑。方锌墨松了手,车窗再次上升,在即将关闭的时候他说道:“字面意思。”病房内,赵成书已经睡着了,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发现没什么大碍,唐骁这才放心,但经过这么大一圈折腾后,他却完全没有睡意。尤其是看到床头柜上落下的一片向日葵花瓣。方锌墨走后派了人送来花,这代表着太阳的花却并不能温暖整个病房,这地方依旧冷冰冰的,消毒水的气味让唐骁无法入眠。他扔了花,任何沾染上方锌墨味道的东西在此刻都让他反感。从窗口望出去,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月亮,弯月像刀锋似的,冰冷的月光照进来,让唐骁浑身都没有什么温度。“你应该休息。”迟渡看见他还没睡后悄悄进来了。唐骁点点头,轻声说:“你今天应该休假的,很抱歉。”“这有什么关系,我家里又没人,回不回去都一样,还不如在这里,至少能和你,”迟渡顿了顿,“还有同事说说话。”唐骁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酸涩的笑意。“迟医生,给我开一点安眠药吧,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睡一觉。”这段日子迟渡一直在照顾他,看似是职责,但他仍有些过意不去,更不愿劳烦对方这么晚了还来关心。迟渡走到赵成书的床边,替他压了压被子,背对着唐骁站了一会儿。“我不赞同。”唐骁悄悄叹了口气,迟渡是为他好,这一点他并不是不明白,但失眠的人并不会在意安眠药会不会对身体有害,他正想再开一次口。“我今天看到有一部关于向日葵的艺术电影,我想你应该喜欢,明天给你办出院手续,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看吧。”“很诱人,只可惜……”唐骁话没说完,眼睛突然睁大了,“出院?”就着月光,迟渡从胸口的袋子里取出钢笔,拿起病床旁的病历单,翻到最后一页,刷刷声响起,他将其递到唐骁面前。光线暗淡,但上面几个笔力苍劲的大字仍旧清晰可见。[批准出院]唐骁激动地没能说出话来,在病房里环视了一圈,咬咬嘴唇,很艰难地说道:“迟医生,谢谢你。”他知道让出院的要求会让迟渡感到为难,毕竟无论如何,他住院都是方家的意思,这样既方便监控他,也防止方锌墨来见他。如今到了年底的关键阶段,方氏年年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精品,一直以来都是只求第一不求第二,因此他们决不允许年度评选的投票受到自家丑闻的影响。“可如果这样,你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