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呢?是皓翎吗?感觉是皓翎,可她看不清……这个世界太混沌,她要逃到清晰的世界里去!
于是阿念发疯的跑了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她是灵魂状态,似乎没有疲劳,而且有风的时候,风带着她的灵体,会慢慢悠悠的带着她飞走,这一瞬间她又觉得通体舒畅,酣快淋漓,便任由风将她随意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可碰到下雨的时间,无数雨点砸穿了她的身体,身上都是血洞,疼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可她已经死了,自然是没办法再死,只能清清醒醒的感知着身体的剧痛,雨点穿过一次后身体是会复原,可下一个雨点就会接踵而至……如果没有躲雨的屋檐,她必须生生疼到雨停止。
若是下雪,那怕只是薄薄的一点雪片,落在她身上,竟然有如堕冰窟的感觉。
在这么反复的折磨中,阿念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晓得自己身在何方,她只知道随风飘荡,最怕下雨下雪……
直到有一天,她又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座很繁华的大城市的街头,隐隐约约听到仿佛是说书先生的声音传来:
“……这半年来自打这共和制度开始,还真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上回西街倒夜香的吴老六,不小心冲撞了这轵邑城的赤水族的一门远亲的马车,谁不知道赤水丰隆是辰荣王族后裔啊,偏偏赤水氏还不怎么听从王令,觉得自己因为是贵族就会被得到赦免,所以吴老六被打的那叫个惨哟,拉回家去以后,就剩下一口气了。”
“这个我知道!”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飘了过来:“吴老六家上诉,原本所有人都以为督国大将军赤宸大人,会看在是辰荣王族的份上,对那个远亲权贵睁一眼闭一眼,结果呢,哈哈哈,直接把那个远亲五花大绑扔菜市场,狠狠抽了一顿鞭子,又斥责他说如果吴老六死了,就让他一命抵一命!把他直接吓得屎尿横流……哈哈哈笑死俺了!”
说书先生的话再度响起:“我说老葛,你是说书的还是我是说书的?你这抢我词啊!咳咳咳!我接着说——书接上回,没错,这个远亲权贵立马吓的是屁滚尿流,回家以后更是拿出了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给他吊着命,又给了他家好多银子,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千万别告他,还说吴老六家以后世世代代都被他家包了,告诉他们都不用出去打工挣钱,以前就躺平吃饱喝足就行了!
吴老六一家一看他这么有诚意,又瞅着吴老六渐渐有了好转,醒过来以后,又被这赤水远亲抱着哭了好大一场,差点没把他哭着送走,又见自家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也就撤了诉,赤水远亲才得以保住了脖子上的脑袋。”
阿念迷迷糊糊中,听的出神,觉得这些事和自己有关系,又似乎没有关系,可又舍不得离开,就晃晃悠悠的飘了过去,缩在一个角落,继续听他们继续说:
“我说诸位,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西炎,皓翎两国君主,也算是爱民如子,可也没咱们辰荣的大将军这么个爱法!这正如半年前颁布的法令,还真是人人翻身做主,各个平等了!”一人兴奋道。
“对啊,我们凡人在神族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以前虽然也有凡人进了朝廷当官,可都是些只能站在殿外台阶上,遥遥聆听圣训,那就已经是莫大的光荣,现如今共和制度推行,很有有才华的凡人,都被赤宸大人择优录取,给予了高位!那位李临风李丞相,不就是凡人吗!”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质疑声冒出来了:“可是……不知是不是赤宸大人知道,之前那些神族占领了丞相一职,年深日久的,一人独大,一手遮天……会否因为如此,才会让寿命短的凡人接手重要职位?因为就算凡人权欲熏心了,一手遮天了,又能遮多久?你们看是不是这个理……”
阿念听这人说话还没说完,就迷迷糊糊的看到有好几个人冲出来,把说话的人按在了地上,开始了好一阵子的摩擦。
“让你他妈胡言乱语,你这话,这是要生生断了我们凡人的前途啊!”
“打你个龟孙,你吃饱喝足了就回家挺尸去,在这瞎哔哔……咋了,能一手遮天一时,也好过碌碌无为一辈子!傻种你啊!闭嘴吧你!”
朝堂对峙
周围乱糟糟的,有说书先生的惊呼声,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还有人们一哄而上乱哄哄的吵骂声,阿念只觉得头痛欲裂。
然后听到好似官差的斥责声,来的人还不少,阿念的视线朦朦胧胧的,看到的也只是交迭杂乱的人影,于是她抱着脑袋,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离开了这里。
一阵风刮来,阿念已经已经习以为常,照旧摊开了四肢,让风带着她飘向远方,身体飞起来的一瞬间,很轻松,可心里止不住一阵阵的沉重与悲凉——天大地大,可她已经没有家!
紫金顶,雍景宫,辰荣的朝堂之上。
宫殿两旁立着两排的人,左侧的武将,是头戴银冠,身着黑色绣了银边的束臂勒腰的紧身长袍,身上的肌肉在衣袍之下,也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力量;
右侧的文官则是枣红色宽大的衣袍,颇有魏晋飘逸之风,头戴黑色帽子,两侧分别有长长的帽杆,说起话来,杆子便微微的抖动着。
大殿中央,九级台阶之上,镶金嵌玉的王座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整体煜煜生辉,可上面空无一人,赤宸一袭耀眼的黑金红袍,坐在王座稍稍靠下偏左的地方,正端着一盏茶,正慢条斯理的啜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