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手放在泊光纤弱的肩头无声安慰。
灵秀终于明白为何泊光会用幻术来考验他们。自己受过伤,所以不愿别人走她的老路。
要是足够爱,怎么会分辨不出爱人的真假。
她在帮别人试探真心。若是真的碰到虚伪的人,此举,也算是帮另一人脱离苦海。或许她想救的事从前的自己。
那时候,有人能帮帮她就好了。
“泊光,我和朝寒会尽力的。”灵秀留下这句话和朝寒离开宫殿。
无名谷。
惊世寂寥地独坐在河边喝酒。
不要命一般往嘴里灌酒,喝得脸蛋酡红。
嘴里说着什么:“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当年大战后,惊世手握雷之珠。中位面,除了泊光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其他人够不上他的边。
回到怪界后,他理所应当地坐上王位。
将那昏庸无道、阴险毒辣的父王和兄长一并抹杀。他到现在都还能回忆出当时他们两个的惨叫,悦耳至极。
每次他心情不好,想来听一听心绪便会高涨起来。
母亲被救出,救出时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甚至认不出他是谁。没几年,便走了。
那几位只会拿族规说事,遇到大事只会相互推诿的长老们也被他一一斩杀。他不会忘记他们当初如何逼迫他去杀泊光。
至于昭华,当年确实他有错在先找了她。本想给她个痛快,转念一想,比起自己,泊光应该更想杀她。
他不敢征求她的原谅,能做一点是一点。
何况这样昭华还能帮他分走昭华的恨。再三思索,惊世没杀她,但也没管她,由着她在这无名谷自生自灭。
本想直接将她送去妖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面对泊光。
其实最该死的是自己,恐怕这辈子只有自己死了才能让泊光再看他一眼。
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见她一面,却看到足以让他吐血的场景。
她身边已经有别人,还不止一个。
他们会做尽亲密的事,一如当初的他们。想到泊光媚眼如丝的躺在那侍妾的怀里,发出阵阵难耐的声音,惊世浑身嗜血的因子被激发,他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发泄。
他抄起旁边的酒坛,猛喝一口,“啪”地摔在地上。
酒坛四分五裂,他眼神晦暗不明地捡起一块碎片,露出精壮的手腕。那上面留下一道有一道疤痕,有的已经变成浅褐色的印记,有的刚结痂。
他一下又一下狠厉地刮在手腕上,刚结痂的伤痕被他横批一刀,痂脱落,尚未愈合的伤口露出红色血肉,冒着血。
只有疼痛的感觉可以让他暂时忘却锥心之痛。心里难言的痛一有冒头的迹象,他就狠划自己一刀,深刻见骨。
不知道划了多少刀,惊世发现今天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痛。他仿佛马上要被痛死。
他垂下手,手里的碎片掉落在地。他呈大字型仰躺在地,黑色的眼眸遥望高高在上的太阳。
雷城雷声不断,这些年惊世习惯打雷的声音,听久了也不觉得刺耳。
许是太阳太大,他的眼里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随着身体抽动渐渐凝聚成水珠滑落,没入他雪白的发丝,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