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他们侯府这么硬气过?
这些年谨小慎微,夹缝中求生存。在外人眼里,这侯府已是破落得不行了。
她也一改往日大包大揽的态度,“那你们说说看,珍儿该怎么做?”
怎么做?这个问题问得好。
谁出的主意谁善后!以众人对时老夫人及时婉珍的了解程度,日后但凡有个什么不好,必定会怪责到出主意的人头上。
于素君不傻,唐楚君也不傻。两人又是互看一眼,谁都不说话了。
她俩牵头的都不吭声,那俩庶出的夫人就更不会蹚这趟浑水。
时老夫人从鼻子里逸出一声不满,“一个个的,怎么不说了?叫你们来出主意,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都不说,那她就要点名了,“夏姐儿,你怎么说?”
时安夏知这茬终究要落到自己头上,并不直接回话,只反问,“小姑母可记得那日我同你说过什么?”
“啊?”时婉珍结结巴巴,“什……么?你,说了,什么?”
时安夏道,“小姑母记性不好,那侄女儿便提醒一二。我曾说过,我索赔,不是贪钱,是让你记住,坑自己家人同样要付出代价。”
“是!赔!赔钱我认!可!可是,庄子!庄子卖了一千八百两!”时婉珍祈求的眼神无比热切,“你只需还我一千两,如此我好回去交差,行不行?”
时安夏温温一笑,“庄子是到我手里之后,才卖出一千八百两,跟你们伯府有什么关系?小姑母,你这个‘还’字用得好!我时安夏几时欠过你们伯府一文钱吗?”
“不,不不,是我说错了!”时婉珍的眼泪从充血的眼睛里流出来,“你就当可怜可怜小姑母,好不好,夏儿?我是没有办法了!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小姑母,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当时我还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被扫地出门,能去的是哪里?能仰仗的又是谁?”时安夏逼问,“难道你真觉得,拿回去一千两银子就能换回一世安稳?”
时婉珍不知如何作答,因为经过这件事,她害怕了。
她深刻知道,这一千两顶多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因为嫁妆已经没了,她再没有可以讨好宋世子的东西。
她捂着嘴泣不成声,“夏姐儿,可我怎么办?怎么办呢?他要休了我,要休了我啊!难道侯府能接受一个被休弃的女子回来吗?”
世间女子真难。
一旦被休弃,影响的是整个家族女子的婚嫁,甚至还可能导致嫁出去的女子被休回家。
到那个时候,侯府该怎么办,时家又该怎么办?
所以大多数人家,宁可女儿死在婆家,也不愿意将被休弃的女儿接回家中。
时安夏正是知道女子的艰难,也知时婉珍前世就是这样死在宋世光手里。最后是时老夫人求到宫里来,让她出面才要回了时婉珍的尸身。
所以时婉珍若是继续蠢下去,坏下去,她是绝不会插手管闲事的。
但如果时婉珍愿意回头,她也不是不能给条活路。
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中,时安夏沉沉一个字,“能!侯府能接受一个一心向家的姑娘,却不能接受一个只想坑人吸血的姑娘。小姑母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