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人黑衣裹面,一半人甲胄袭身,手上皆沾满了血污,目光散发着一片死沉可怖。
飘雪落在每个人的头上,与发冠融为一体,很快便染成了血红色。
岑衡忙惊慌招手喊来自己的侍卫,道:“来人!有敌袭!弓箭手准——”
没等他说完,一柄长枪啸然出世!以雷霆之速划过虚空,狠狠扎穿了岑衡的身躯!
而那杆枪并没有就此停下,其上积蓄的力量似是无穷无尽,串着男人的躯体深深刺入了身后的城楼石墙!
刚奔上来的守卫顿时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是两腿发软。
只见太子口吐鲜血,胸口被长枪贯穿,双脚悬空而下,躯体死死钉在城墙上。
血喷涌而出,岑衡睚眦欲裂,双手抓住枪柄,但奈何无能为力,只能死不瞑目地咽了气。
万辞举起剑,冰雪落了满头,冲天的戾气对镇守城楼的士兵们道:“此乃我敬安侯与皇室私人恩怨,挡我者,死!”
话音刚落,镇守城门关口的将士们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犹豫。
他们中,不乏早些年间随敬安侯一同征战沙场的旧部,几个将军都尉更是得了万辞在朝堂上的力荐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昔日恩情,没齿难忘。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面前暗红色的厚重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两侧从里缓缓开启。
领军都尉卸了头盔出来,铁靴踏雪前行,一声比一声沉重。
他于漫天暴雪中走到万辞面前,绷着唇,眸光透着点点泪光,但强忍着没流下来。
半晌,他才掀起铠裙,半跪下,肩上铁铠凛然,折射出茫茫寒光。
敬安侯府的遭遇他早已有所耳闻,只是没料到侯爷在被扣上那么大一顶帽子后,还能活着回来京城。
都尉仰头看着骏马上的威冷女子,双手抱拳,哽声道:“侯爷,保重!”
过了这门,就断没有回头路了。
万辞一言不发,挥手示意部下进城。
一时间,马蹄声响,地动山摇。
万辞一行人绕过都尉,拉着一辆残破的只剩车身框架的马车前行。
都尉抬眼,恰时一阵寒风刮起,马车的前帘飘摇,隐约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但从他的角度,只能大致认出是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黑衣裹身,看不到什么,但他身旁躺着的那人则是露出一双发白的脚。
他横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唯一露出来的脚底满是数不清的细密伤口,翻卷出来的皮肉泛着骇人的白色。
万辞的貂毛披肩长袍盖在他身上,遮住了更加惨烈的景象。
都尉心里骤然一紧,偏头看向走远的敬安侯,女子孤坐在马上的身影竟多了几分往日不曾有的沧桑和凄凉。
这支队伍走过的地面,雪混着血,红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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