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温垂着脑袋,单手捂住眼睛,觉得自己死了,眼泪根本止不住。但随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身后那些人似乎停了手,陆亦温从手缝间看出去,正巧看到薛城最后帅气收回一脚,拎起了地上的书包。“滚吧。”薛城说,“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陆亦温,我就把你们绑到那。”他抓了一人的脑袋比划,“看到没,就那,你们懂我的意思吧,可以试试我能不能做得到。”一行人连滚带爬没声了,厉言被人架着走,走之前扬手指着薛城骂:“你等着,小别山高大是吧,我记住你了。”薛城收拾完厉言他们,转身去看一旁的陆亦温,陆亦温把眼遮了,拿校服袖口擦了擦。他的动作很是粗暴和随便,但粗暴的动作后面又是一双眼尾泛红的眼睛,睫毛湿长,沾着点点水,这和他的所有形象格格不入,就好比是,在一大盘燕窝鱼翅中,突然翻出了一片凉拌黄瓜,那样接地气。薛城想了想,放下书包蹲下去掏,掏了半天掏出了上回遗留的纸巾,扔给他:“喂,你擦擦,别哭了。”陆亦温说没事,放在薛城眼里就好像是不好意思,薛城抽了一张纸,直接往他脸上按上去:“给我擦,哭什么哭,就没见你这么爱哭的,小别山下暴雨,是不是你哭出来的?”陆亦温好半天憋出一个音:“谢没哭。”说不下去了。不过什么小别山?还有小别山高大是什么?薛城即使厉害,但刚才五六个人围着他追打,也难免受了一些伤,他的左边脸颊划出一道小伤口,不明显,但也渗出一点血。陆亦温注意到他脸上的伤,让他也顾着自己,岂料薛城丝毫不在意:“没事,你擦你的,像我们这种,无所谓的。”陆亦温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这个是天生的毛病,昨天也说了。”他怀疑薛城对他有很大的误会,但没有证据。薛城坦荡:“没有啊,怎么可能。”不过就是觉得他爱哭了点、要人保护、胆子小、打架不行、唧唧歪歪的,哪有什么误会。陆亦温擦干眼泪,恢复了情绪:“行吧,谢了。”他膝盖还疼着,不过已经能够忍受,陆亦温转身拾起地上的垃圾桶,准备回教室,薛城想得周到,怕周边还有埋伏,送他回去。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薛城手插口袋步子拖拉,他单肩背包,校服穿得松垮,露出里面一角黑背心、以及绷紧的身体肌肉,他或许觉得热,走了几步就把校服脱了,随意搭在肩膀上,半长的刘海微垂,略过他的额角,随后被薛城伸手拨至脑后,露出精致凌厉的五官。陆亦温回头看他,觉得薛城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恶霸劲,很明显,和昨天那人截然不同。但薛城确实很厉害,出乎陆亦温的意料,他边走边问:“你打架挺厉害,是不是学过什么?”薛城说没有,但他话锋一转,解释:“从小打过来的缘故,我还跟狼打过架。”“狼?”陆亦温直觉这个问题不太对劲,哪来的狼。“你看这里,你看看。”薛城把胳膊上的伤给他看,他说起这件事情还挺委屈的,一下子原形毕露,“就这边,被狼咬出来的,可疼了,当时差点就死了,还以为废了。”伤口挺明显,长约有十厘米,破了好大一条口,如今疤痕才淡了不少。就、委屈巴巴的。上山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头狼,母狼,看上他,要咬他。薛城说完当初的委屈之后,立即想起如今自己的人设,是薛家精明能干霸气十足的大少爷,他当即挺了挺身,把衣服重新穿好,正声:“不过男人有点伤疤也是正常的,不碍事。”陆亦温有点茫然,追不上他的节奏:“哦哦。”但他实在好奇死了:“哪来的狼?”薛城想起自己刚到城里边时学的第一本总裁文,立即活用里面的对话:“我们家族,每当小孩子十岁的时候,都会把他和一头孤狼单独关在一起,只有杀死了这头孤狼,才能够在家族里面立足。”陆亦温:“哦哦哦。”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卧槽这什么神经病。陆亦温十分懵逼:“我觉得这样有点违法,不过你十岁杀狼?”他们家曾经也算是平城的大户,没听说过哪家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操作。薛城想了想,觉得还是夸张过头了,他立马又严肃了表情:“你还真信?”“傻,真傻。”轻睨了陆亦温一脸后薛城说,讲得霸气十足,“逗你玩儿的,笨蛋。”陆亦温想把手上这只白垃圾桶盖在薛城的脑袋上,然后一脚把他踢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