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怕了”,犹如冷水进了滚油锅,十几个人冲着何祈暄就打了上来。
何祈暄这些年不间断的练习各种防身术,大学还是学校跆拳道社团的社长,技巧跟体能都不错。
面对这些人,他虽然赢不了,但也不会输太多。
可是,何祈暄只是护住自己的脸,一下都没有还手。
身体上的疼痛,何祈暄一点也不觉得难熬。
难熬的是刚刚他在公司,接到杨晓澜偷偷摸摸给他发的消息:哥,咱爸要找人教训你那个人,我不小心听到的。
从季年到致岁,风驰电掣的一个小时里,何祈暄度秒如年。
他明白了,他求而不得、日思夜想的六年,跟于挚安危相比,无足轻重。
他自以为于挚于他而言,只是某种特殊的慰藉。
他情愿跟于挚没有任何牵连,只要他好好的,即使他不在自己眼前,即使他不属于自己。
半个小时后,那些人发泄完自己的愤恨,骂骂咧咧的走了。
那些原本可能会落在于挚身上的拳脚,何祈暄承受了。
他拿出手机,给何骏发去消息:爸,我不能对您怎么样,但你要是再伤害于挚,我会像这次一样,千百倍的报复到自己身上。
事情会有别的办法,但何祈暄不敢赌。
他选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即使会使他遍体鳞伤,他也不愿意给于挚留下一点潜在的危险。
何祈暄本来的计划是,挨完揍后,去店里买件新衣服换上,不能让于挚担心。
可是他没预料,他会伤到躺在地上起不来。
何祈暄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于挚还在等我,我得赶紧过去……”
一想到于挚,何祈暄就联想到,若是今天他没有赶过来,于挚那副他稍微用力亲一口都会留下痕迹的脆弱身体……
比身体上的疼痛更令他崩溃的是心疼。
他惩戒自己似的,不顾刺骨的疼痛,用伤痕累累的双手从地上支撑起身体,爬了起来。
不过,他精神上的残酷指令,肉体实现不了。
何祈暄又摔回了地面。
他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他血肉模糊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机。
何祈暄咬牙平复了几分钟的气息,才拨通于挚的电话。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无恙:“哥,我在致岁你停车的地方。”
“你怎么去那了?”
“对不起哥,我这边有点事,没法去接你了。”
“没事,那你现在是要回京海吗?”
“哥……我……”何祈暄到底没能忍住,轻轻抽泣。
于挚听见手机里传来何祈暄无助的哭声,瞬间心疼又无措。
“祈暄……”
何祈暄哽咽道:“哥,我需要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对不起,对不起……”
于挚公共场合下稳重了近三十年的记录被打破,他跑着冲向了商场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