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不能摘,别看他人小,昨日打伤了七八个守卫,还咬伤了九方家副城主的小公子,要不是有城主您的禁杀令,这小子连戴这口枷的命都没有……”
沉默了好一会儿。
竹青衣袍的青年缓缓抿出一个笑,道:
“知道,不叫你们为难。”
“不过——”
他抬手轻唤,仆从提着一篮红鸾蛋而来。
“今日乃我女儿满月之日,特赐满城妖鬼红鸾蛋,替我女儿祈福,少他一个,岂非折了我女儿的一分福气?”
守卫似有些进退两难,阴山泽轻声笑:
“我竟不知,阴山家的无色城,倒是九方家的人说话更管用些了。”
守卫这才连声告罪,命人上前解开了口枷上的咒术。
揭开乌铁面具,阴山泽打量了一会儿,暗道这孩子会被关在这笼子里真不是没缘由的。
那样湿冷阴郁的一双眼,简直像把寒光逼人的青铜剑,对视一眼,就已直抵咽喉。
阴山泽取了一枚鲜红喜蛋,摊开手掌递到了囚笼外。
小少年盯着他。
唰地一声,似有什么虚影掠过。
红鸾蛋在泥地里砸得稀巴烂。
跟随阴山泽的仆役面露怒容,守卫更是心惊胆战,怒斥混账。
阴山泽却没恼。
他看着那枚被摔碎的红鸾蛋,余光瞥见墙角生了一蓬蓍草,时下玄学之说大盛,见此处竟生了蓍草,阴山泽袖中指尖微动,斩落五十,用其四十九根起卦。
瞧见卦象,阴山泽再抬眸看这小少年时,眸子有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采。
“……想知道我卜出了什么?”
见那小少年也盯着他的卦象看,阴山泽捏着下颌,玩笑道:
“你完了,今日你折了我女儿的福气,日后,怕是要当牛做马来偿还这笔债呢。”
这话不过是调笑之语。
但谁也没想到,十九年之后,这话竟成了铁板钉钉的现实。
当然,在阴山泽看来,眼前有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妖鬼之主,瞧着只有阴郁冷淡的压迫感,怎么看都不是会给他女儿当牛做马的乖巧后生。
墨麟也并不急着在阴山泽面前辩解什么。
朝天阙两域议和之日后,他就已经做过尝试,阴山泽的态度很明确:
拒绝婚约,他可以原谅墨麟对琉玉有企图这件事。
墨麟的态度也很明确:
可以不原谅,但琉玉他娶定了。
“……琉玉在九幽过得很好,还请岳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