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楚聿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一直留在楼道里,静静地等待、暗中观察着这份礼物什么时候被回家的主人取走。
从五点等到十点半,那就是清楚林琅意一般回家的最迟时间是十点半。
原楚聿将这几段视频都录了下来,谢过值班员后回去了。
他没有再回到17楼的家中,林琅意既然被人盯上,那就指不定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里,他出现在1702不合适。
也不合适直接报警,这事不方便闹大。
原楚聿回到自己家中,将这个视频用投影仪大屏放映在墙上,自己则盘腿坐在地毯上,开了一罐啤酒,慢慢啜饮着重复观看。
等到第六遍,他忽然拿起搁在膝盖上的遥控器点下了暂停键。
他两根手指还松弛着按在啤酒罐的铝边上,稍眯起眼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
视频中的男人虽然穿着宽大的看不出身材的衣服,可在步行时两条腿在裤腿里显得伶仃纤瘦,好像整个人在衣服里摇摇撞撞。
他在行走时特意将手也缩进偏长的袖子里,只有在回收1702的礼物时,他弯下身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盒子,将礼物盒抱进怀里,无比珍重的模样。
那个动作让他露出了一截骨瘦形销的手腕。
非常白,惨白。
原楚聿不确定这种类似于常年见不到太阳的阴冷惨白是不是因为监控设备色差的原因,可他脑子里蓦地冒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越看,越像。
如此说来,第一次开始送礼物,正是边述回来的日子。
精确来说,应该是边述发了那条应山湖的重逢微博之后。
看来是受了不少刺激啊……
原楚聿的搜索框里还余有池疏的乱码小号账号,点进去,发现重逢的那条微博并没有被抄袭。
稀奇,不再一比一对照了?
但第二天,池疏发了一个泰姬陵的珍珠小模型照片,做得很差劲,或者说是大失水准也不为过。
那洁白无暇的珍珠上星星点点地沾着暗红色的血迹,被手指粗鲁抹去,像是在珍珠上擦出大片的痂。
原楚聿将最后几口啤酒灌完,手指稍稍用力将易拉罐捏扁,而后起身去开了电脑。
拖这位的福,他这段时间都不能去1702了。
电脑冷白的光映照出原楚聿毫无波澜的脸,他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但那股子不容于泛泛大众的冷漠感就是在宣告他此刻糟糕至极的心情。
他淡漠着一张脸,有条不紊地将池疏这个小号的内容全部截图,分门别类地做成了一个文档,甚至颇为贴心地将那张p图后的银杏树双人合照制成了封面,铺满了整个首页。
就好像是婚礼宴会门口的新婚照似的,但凡是路过的路人也能被吸引眼球瞧一眼。
边述看到这张合照后,怎么可能不打开文档细看?
而后,原楚聿注册了个新邮箱,将这份大礼包发送到了边述的邮箱。
这邮箱信息还是林琅意转发给他的,在那封教授的回信里不仅有对于论文疑问的解析,当然也有边述的邮箱。
大约在一个小时后原楚聿收到了边述回的信息,开门见山地问他是谁。
原楚聿扫了一眼,退出,删除,没有再回复。
他只给林琅意发去了一条信息,细细斟酌了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