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丧门星,一来便搅和地家宅不得安宁!”“果然是乡野里长大的土丫头,眼皮子浅的东西!”“你回来做什么,我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她杵着拐杖,大吵大嚷,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的亲孙女是个小偷……反观今日,亲自解围不说,还要威胁下人不许乱说,可谓事事为苏婉儿考虑周到。原来她这位祖母并非不近人情,只是独宠苏婉儿一人罢了。“娘亲,哥哥,气大伤身,好在误会都解决了,没什么的。”苏乐云释然一笑,握着孙嘉柔和苏烨的手,轻声安慰。“我也算因祸得福,明天就能上族谱了,你们该高兴才是。”她坐在两人身边,故作轻松地逗趣。前世,娘亲和哥哥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今生就让她来保护他们好了。不论对手是谁,她都不会让前世种种惨案再度重演。“嗯,说来还要感谢晋王,云儿,你是何时与他相识的?他又为何会赠你玉佩?”孙嘉柔抬手为苏乐云扶正鬓角的朱钗,关切问道。苏烨探长了脖子,一脸好奇。原来护城河畔并非他们初次见面,而是早有渊源。杀一儆百苏乐云面露踌躇,手里绞着帕子,不知该从何说起。若将那晚实情吐出,引得两人担心不说,于晋王与哥哥之间的情义也有妨碍。如今晋王势大,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便得罪一位皇子。苏乐云为找一个合适说辞费尽思量,却不知自己这般模样在孙嘉柔眼里别有意味。她拉着苏乐云的手,眼中带笑,一副过来人样儿,会意道:“娘亲知道云儿害羞,罢了,不想说便不说。”孙嘉柔喜难自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手里暗自掐算。“晋王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才俊,出身正统,才学人品俱是一流,也难怪我的云儿瞧不上李家那小子。”“只是这天家到底不比寻常人家,娘还是早日为你请个教养嬷嬷,再打两套新头面,留着春宴上戴……”听着娘亲事无巨细地为她筹谋打算,苏乐云心里一阵感动一阵酸楚。晋王刚才只是略表心意,孙嘉柔便恨不能为她将以后的几十年都悉心安排妥当,只可惜,晋王于她实非良配,只怕最后终究要让娘亲失望。“娘亲。”苏乐云扯着孙嘉柔的袖子撒娇,将她拉到身边重新坐下,娇嗔道:“娘亲,瞧您急得,好像恨不得女儿明天就出嫁似的。”孙嘉柔抚着苏乐云的发顶,细细摩挲。“娘亲自然舍不得,只是,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我为不为你尽早筹谋,到时好儿郎都被人家挑走,你可莫要哭鼻子。”“那女儿便不嫁了,一辈子陪着娘亲!”苏乐云靠近孙嘉柔怀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就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妹妹才刚回来,我可舍不得她这么快嫁人。”苏烨被冷落半晌,摸了摸鼻子,径自吃起桌上剥好的松子。且不说晋王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妹妹尚未及笄,怎么也要在家多留两年,过足了松快日子再说。孙嘉柔眼含责备地看了儿子一眼,略微沉吟。“晋王今个儿来就是透个口风,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向陛下讨恩典,赐婚。”话音落,苏乐云秀眉微蹙,暗自嘀咕,晋王若真请下圣旨,她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嫁。且不说夺嫡凶险,晋王本身就是个短命的,按着前世的走向,数月后,他将在春猎时命丧虎口。一想到那个清冷硬朗的男人将会命丧虎口,苏乐云心里莫名腾起一阵滞涩。不待她细想,孙嘉柔便将张嬷嬷唤到跟前,细细叮嘱明天入家谱时的穿戴规矩。“明个儿阖族尊长都要过来,云儿莫怕,娘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苏乐云乖巧地点头,根据她前世的经验,族中尊长大多好相处,只是入个族谱,想来不会为难她。“好了,忙了一天,你早些歇息。”孙嘉柔同苏烨一同离去。苏乐云目送两人走远,才吩咐将正堂门关上。“嬷嬷,把我屋里的丫头都唤来。”张嬷嬷知道她想借着春杏的事儿立规矩,应声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正堂里挤挤挨挨地站了三排丫头,她们彼此间窃窃私语,说着百日里发生的事儿。苏乐云坐在主位,单手托腮,目光冷淡地打量着众人,另一只手轻轻扣动桌面,迟迟未语。时间流逝,丫头们渐渐安静下来,低垂着眉眼不敢多言。“春杏的事想来你们都听说了。”“在这朝华小筑做事,我最看重的一点便是忠心。你们若嫌我这个主子不好,大可现在就去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