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脖子上半圈紫印,抱着啼哭不止的一岁的儿子,跪在沈梦昔面前磕头不止。沈梦昔拉起栖霞,她喜欢栖霞,佩服罗连城硬气,也感念如此人人自危之时,罗家没有舍弃栖霞,更同情安康的慈母之心。叹口气,放弃明哲保身,带上腰牌进宫求见武帝。涉及到李家人,武帝总是很敏感,她不喜女儿为李家人求情,看到她出现,就知道她的来意,将她晾在紫微宫外,只对上官婉儿吩咐拟旨事宜。沈梦昔既然已经来了,就不会轻易放弃,她站在阶下,老老实实地等着。一个时辰后,上官婉儿才离开,经过时歉意地施礼走出去。沈梦昔活动一下僵直的两腿,走进紫微宫,凑到武帝身边,也不行礼。“阿娘~~~”这一声叫得千回百转,她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武后也愣了一下,女儿似乎好几年没有这样唤她了。“阿娘啊,上个月栖霞与我同去南市,遇到来俊臣,那厮的眼神十分放肆,上下打量我和栖霞,想来是那时起,就起了色心,那贱奴不敢对我如何,就盯上了栖霞。”“他敢!”听到那句“那贱奴不敢对我如何”,武帝愤然拍案。“各人自有天命,儿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阿娘可以决定人的天命!”沈梦昔攥紧拳头,渐渐入戏,“今日,安康公主吐血晕倒,栖霞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让儿十分难过。自古女儿家,有几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还不是千百年的遭受着礼教束缚,难看的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好看的就被歹人觊觎!今日看着栖霞,月儿既难过又庆幸,庆幸月儿是阿娘的女儿,有阿娘的护佑。如果,今日求人的是月儿,”沈梦昔深吸一口气,眼泪落下来,“月儿不知道是该一头撞死,还是自己走去推事院!”武帝听得微微动容,“不得胡言!”“阿娘,那罗家式微多年,根本无力也无心谋反,栖霞的兄长幼年夭折,安康公主守寡多年,一年有半年在佛堂清修,谁要这样的人家协同谋反啊,分明就是来俊臣起了色心,诬陷忠臣欲夺人妻!阿娘,那来俊臣罗织罪名也要有个限度,他对外事事谎称是陛下有谕,阿娘要明察啊,莫要因这奸佞小人,而无端毁坏了阿娘清誉!”“阿娘知道了,月儿先回府吧。”武帝略一沉吟说。沈梦昔不确定地看着武帝。“阿娘答应你了,回去吧!”武帝拂袖挣脱沈梦昔,假意气恼地说:“快回府!”“阿娘!”沈梦昔伸手,“阿娘,给月儿一份手谕,去晚了,罗连城肯定就死了!”沈梦昔似乎已经深谙撒娇秘籍,她发觉武帝很吃这一套,怀义那日就是这样撒娇卖痴的。最后,武帝叫来太监,传了口谕。沈梦昔立刻高兴地一拍手,喊了一声“耶!”,迅速施礼,扯着太监急慌慌退下。武帝看着女儿急匆匆走出去,笑了一下,口中一字一句道:“谁说女子不能掌控命运,她还要掌控天下人的命运!”沈梦昔和传旨太监来到丽景门,来俊臣闻讯出来迎接,他满面笑容地施礼,“不知公主和张给使光临,有失远迎!”沈梦昔给太监使个眼色,让他赶紧宣旨。张给使尖声传了武帝口谕,来俊臣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又迅速融化,“臣遵旨!”沈梦昔平生狄公罗连城在家中将养了两个月仍不能下床,并且喉咙受到损伤,太医说,今后说话都是哑嗓子了。栖霞也一改从前的清冷性子,三不五时就来公主府串门,有时还带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