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当众出丑,沈梦昔脸色难看,心里却舒坦多了。这种人就得制制他,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他恶心人啊!沈梦昔在回廊正遇到皇帝和皇后,李旦笑着招呼她:“哪个胆大包天的惹了太平?”“四兄,四嫂。是那个无赖武承嗣,酒量不高就不要饮酒!吐到了我的席位!整个前厅里臭不可闻!”听说是武承嗣,李旦吃了一惊,“太医来了没有?”跟着沈梦昔的宫婢行礼回话道:“回禀圣人,已着人去请孙医丞,应是即刻就到。”皇帝点头,带着皇后和沈梦昔转身回去,嘴里嘀咕着:“平时周国公酒量尚佳啊,今晚怎么就”一间殿室内聚集着近十个孩子,加上侍候的婢女,挤得满满当当。当皇帝、皇后和沈梦昔出现时,婢女们便退出殿室,孩子们恭恭敬敬行礼,沈梦昔放眼一看,除了她的仨孩子,剩下的都是李旦的儿女,太子李成器最大,十一岁,最小的男孩就是四岁的李隆基,正和同岁的薛崇简挨在一起。李旦特意叫过薛崇胤到跟前,让他喊了一声四舅父,慈爱地抚摸了他的脑袋。外甥肖舅,胤儿长得很像李旦,甚至比太子还像,三个孩子都像太平,如今混在皇子中间,就像是一家的孩子。玩闹了一会儿,沈梦昔带着几个孩子换了轻便的衣服,做好了出城观灯的准备,此时简儿已经有些犯困,平时这个时间,他都已睡觉了,但他今天仍然兴奋地坚持着。皇帝又多拨了一小队羽林军保护沈梦昔母子四人。太子等皇子都羡慕地看着他们,他们只能在皇城内看看花灯。作为天潢贵胄,是不能真正与民同乐的,起码不能光明正大的以皇子身份出去观灯。不多时,宫婢来禀,时辰到了。沈梦昔带着三个孩子,跟在天后、皇帝和刘皇后后面,观看了宫城城里的花灯,各色宫灯花灯走马灯,样式繁多,只是看的人少,少了很多乐趣。又乘车去了皇城,登上宜仁门城楼,城上风有些大,挂着一排排的大红灯笼,上下固定以免吹落,在风中呼呼作响。走近垛口,视线中忽然出现一片火树银花,仿佛银河跌落人间。真正是东方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宽阔的街道两边摆满各式花灯,映照着中间人流如织。再向远看去,各条街道被灯光点亮,星罗棋布,十分壮观。。天后看着一派太平景象,心中舒畅,在城头看了一会儿灯,觉得风有些大,就要下去。并挥手让陪同众人自便,众人应喏,行礼恭送天后和圣人。走过沈梦昔,天后忽然站住,沈梦昔疑惑地抬头,见武后正嗔怪地看她,皇帝在旁边笑着不言语,其他人等都低着头一动不动。沈梦昔知道天后一定是在怀疑,是她给武承嗣下了药。便装傻地一笑,伸手扶住天后,小声说:“月儿扶阿娘下城吧!”“月儿带着”天后话音未落,城头的一盏大花灯呼地被风吹落,朝着她们的方向兜头吹来,沈梦昔只听到护卫惊呼,并不知具体情况,正欲回身护住三个孩子,却见天后一抬手,将她搂住,转了一圈护到身后。花灯被护卫拦截住,燃烧起来,很快被泼水泼沙熄灭。沈梦昔此刻被天后搂着,心中百感交集,天后再狠辣,也还是有着母亲的天性和本能,她抱了一下天后,松开了说:“阿娘还当月儿是小孩子呢!”天后笑了,“就算是一百岁,月儿也是阿娘的小孩子。”“阿娘,这可是火烧旺运的吉兆啊!今年一定万事大吉,国运亨通!”沈梦昔看着拖走的花灯残骸说。天后听了十分高兴,拍拍沈梦昔的手,并未追究花灯掉落的责任,回宫了。城头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跟着天后和圣人撤去大半,沈梦昔带着孩子们走下城楼,来到大街上,护卫在四周保护,寸步不离,虽然十分影响观灯心情,但安保是不可缺少的,习惯就好。其实,街上游人虽多,但治安很好,一切井井有条,路边随处是牛皮水袋和大水缸,还不时有一队队武侯巡视走过,腰间佩刀,雄赳赳十分威武。洛阳城百姓见惯大场面,见宜仁门打开,知道是贵主出来观灯,都自动远离,只是远远围观,品评贵人的服饰装扮,等他们走过,再聚合回去,继续观看。三个孩子很少出门,薛绍死后,他们更是极少出门。今天他们十分兴奋,简儿已经完全不困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花灯六十米宽的福安大街,街边树立无数的高杆,上面挂满各式花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