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西琳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黯然了起来,“你忘记了吗?他已经死在了那最终的决战里了啊。”
“他……他死了?但他不是不死者吗?”
帕尔默回过神来,神情变得愤怒起来,他无法接受,自己居然遗忘了自己的搭档,如此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心里这么轻描淡写地消失了呢?
此时再看向这宏伟的宫殿,头顶的冠冕,一种更大的耻辱感从帕尔默的心底升起。
他明白,能打赢那场最终的决战,全是依靠着伯洛戈的牺牲,自己眼下享受的这一切,如同窃取了伯洛戈的牺牲。
沃西琳双手捧起了帕尔默的脸,强行让他看着自己。
她低声道,“帕尔默,有时候并不是失去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说着,沃西琳看向那仅剩几步之遥的王座,“或许,是先得到了什么,才会失去些什么。”
“这一切,已经近在咫尺了,不是吗?”
沃西琳放开了帕尔默,将这一切交由他自己决断,帕尔默则站在这阶梯的中段,上不能触及王座,下也无法回归大地。
“伯洛戈已经死了,为一个死人放弃一切,显然有些不明智,不是吗?”
沉默了很久后,帕尔默对沃西琳窃窃私语道,“我可以用很多办法去纪念他的,我们的一个孩子会叫伯洛戈·克莱克斯,我会在誓言城·欧泊斯的中央,为他塑造一座黄金的雕塑,我会把他的名字写进诸国的教科书里,我将要求全世界人都记得这个名字,令他永不被遗忘。”
面对帕尔默的种种许诺,沃西琳仅仅是微笑地看着他,不认可,也不做否决。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不是吗”
帕尔默再次说道,“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向前,总不能被一个死人绊倒在地。”
沃西琳微笑着,所有人都微笑着,大家齐齐地注视着帕尔默,无论是他为自己辩解,还是怨恨什么,所有人都坦然地接受、包容着他的一切。
“你们也没有什么异议,对吧?”帕尔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可是世间的君王了啊,一位至高的君王,为一个死人、一段早已注定的过去,而殚心竭虑的,未免有些太失态了吧。”
“是的……就是这样。”
帕尔默不断地重复着,他已经不再是和沃西琳等人讲述自己的想法了,他更像是把这一切说给自己听,去说服自己,去接受这既定的事实,好令自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接受这至高一切。
向前,继续向前,至高的王座近在眼前。
帕尔默向前迈步,登上这神圣的阶梯,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仿佛这至高的力量代表着无尽的**和危险,它低语着的力量和永恒,如同一个甜美的陷阱,引诱着帕尔默走向黑暗的深渊。
帕尔默试图用理智去抵抗这种**,他告诉自己,这只是虚假的承诺,是邪异的诡计。
可是……可是魔鬼们已经死了,又有谁要骗自己呢?
帕尔默弄不清楚,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变得越发混沌、混乱,他想要停下来,身子却不受控制般,固执地继续向前,帕尔默强迫自己回头,那股诡异的力量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它似乎能看穿帕尔默的内心,准确地击中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恐惧,向他展示了一个充满权力和荣耀的未来,让他置身于一个无法抗拒的梦境之中。
没有人能轻易地拒绝权力与永恒。
帕尔默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跳如同擂鼓般急促而有力,他感到自己的意志在逐渐崩溃,那股黑暗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侵蚀他的心灵。
他试图寻找一丝光明,一丝能够指引帕尔默走出黑暗的力量。
不,黑暗?哪有什么黑暗,自己明明正走向充满荣光的未来啊。
绝望与无助、兴奋与狂喜,诸多复杂、矛盾的情绪在帕尔默的心底咆哮、嘶吼,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波涛汹涌中求生的旅人。
冰冷的海水正一重重地击打着帕尔默的身体,消耗着他的体力与理智,帕尔默感到自己正滑向某种深渊……无底的深渊。
“为什么要抗拒呢?帕尔默。”
帕尔默问询着自己,“成为世界的英雄、永恒的君王有什么不好的吗?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很累吧,帕尔默。”
帕尔默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每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像是驮着千钧的重担。
“只要低下头,只要顺从它,你将不再感受到痛苦与疲惫,同时,你将拥有世人渴望的一切。”
帕尔默劝导着帕尔默,帕尔默不明白帕尔默为什么要拒绝帕尔默,帕尔默不知道帕尔默到底在留恋什么。
帕尔默、帕尔默、帕尔默与帕尔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