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景云臻说,“这间仓库里他的保镖不下二十个,外面肯定还有……外面的清干净了吗?”祁卓点头:“我到的时候你的人刚处理好。”子弹打在地上或墙体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仓库内到处是碎裂的声音,景云臻快速道:“出口没有掩体,我们从后面的置物架绕过去,这样路程会短一些。出口一定会有狙击手,你们两个跟着我,注意观察,不要轻举妄动。”景云臻做了个手势,他们趁着祁峰嘉的保镖不备,极快地从避体转移到置物架后面。景云臻贴着置物架的边沿,深吸一口气,略微探出头去观察了一番,转身说:“十点钟方向,窗户后面有一个狙击手……”他突然顿了一下,脸色兀地变了,“……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空气中似乎飘浮着并不十分明显的刺鼻气味,仓库的南端远远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明火火光的蔓延,“是化学原料泄露,”祁卓望了一眼那头堆积化学原料的货架,深深皱眉,语气严峻,“这个数量很可能会发生爆炸。”仓库内的保镖开始从四处向出口涌动,景云臻看见那扇窗户倏忽间被一颗子弹打在窗棂上,后面藏着的枪口似乎迟疑地颤动了一下,“我们不能等了,”他说,“你们两个走我右边,我喊一二三,我们往出口跑。”“不行!”丛暮坚决道,“这是我和祁卓的事,不能让你挡在前面!”“听我说小暮,”景云臻握着他的肩,“这种事情我比你们两个人都要有经验,我打头阵所有人都会更安全,别担心我,保护好你自己!”他与祁卓对视一眼,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什么隐秘的协定。“不会有事的,”景云臻深深地看了丛暮一眼,握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松开,“深呼吸小暮,准备好,一,二,三,跑!”他们从置物架的另一侧冲出去,火光已经蔓延成片,空气中刺鼻的气味更甚,几乎要沸反盈天。丛暮只觉得剧烈燃烧的化学试剂让他呼吸困难,脑袋里不停嗡嗡作响,几乎要辨别不清方向,“忍耐一下!”景云臻死死拽住他的手往前拖,咬牙道。丛暮用力甩了甩脑袋,努力睁大眼睛,只是突然之间,他的瞳孔在飘忽的视野中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脊背上迅速蹿起了一层冷汗。————他看见了两柄黑漆漆的枪口。电光火石间,丛暮的大脑仿佛空白一片,每一块肌肉的动作都完全依赖本能,但他又仿佛在一瞬之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这些念头在他大脑里不断厮杀,刺痛他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他们离出口不过五米左右,他知道那两个躲起来的狙击手一定会立刻开枪,阻止他们踏出仓库。他知道景云臻和祁卓紧紧地将他保护在中间,从出口两侧射出的子弹绝对不会打在他身上。他也知道这样近的距离,他们两个被射中的概率极大,而一旦被子弹打在身上,注定凶多吉少。丛暮好像并没有在须臾之间从这样极度危急的混乱情绪中剥离出来,他只是本能地甩开了景云臻的手,在子弹破膛而出的瞬间挺身挡在了祁卓的面前。他已经在心里等待子弹射入皮肉爆裂的痛感,等待他的脏器和骨骼被瞬间撕裂……“小心!”景云臻大喊一声,丛暮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身前景云臻的身影飞扑而来,牢牢将他抱在怀里,下一刻,子弹的冲击力使得景云臻胸腔不自然地向前挺身,鼻腔中溢出痛吟。两枚子弹几乎同时发射,从十点钟方向射出的那一枚被景云臻的飞扑闪过,一击未中,又调转枪口重新瞄准。丛暮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景云臻不断下坠的身体,他整个人完全懵了,嘴唇蠕动两下,张口呢喃道:“……云臻……”祁卓匆匆走进病房大楼的时候是第三天下午四点五十分,电梯到达二十一楼,这一片私人病房非常安静,走廊里有淡雅的花香。祁卓转了个弯,一眼看见丛暮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ry,”祁卓叫了他一声,“你怎么样?检查做过了没有?医生怎么说?”丛暮从长椅上站起来,摇摇头:“没事,一点皮外伤,不严重。”祁卓忍了又忍,看见他手腕上缠的绷带,还是忍不住说:“你这回太冲动,我们说好了的,保镖没跟上你,行动必须取消。可是这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枚子弹打在你身上,你……”“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你筹划那么久,不能功亏一篑。”丛暮拍拍他肩膀,“你那边怎么样?把祁峰嘉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