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蔼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咀嚼几下,咽下:“不去长安侯府。”
湖绿的脸色这下同她的名字一样了。
李蔼:“湖绿,你给我多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会儿我带进宫。”
湖绿一愣,紧接着脆生生的应了句:“诶。”
李蔼是皇城军的副使,名义是副的,实际上銮仪卫使古舒志已经退居二线,他现在和李蔼正在一点一点的做交接,一二年之内他就会彻底退下。在这种情况下,李蔼在宫里是有属于自己的宿舍的。
吃了饭,湖绿正好把东西都收拾了:“二爷,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我就只收拾了一套略厚实的衣服,刮风下雨天穿的,剩下的衣物都是比较薄的。”
李蔼看了一眼收拾好的大包袱:“把我常用的那个枕头也装起来吧。”自从睡了孟蝶的软枕,他就再也不肯睡硬枕头了。
湖绿一顿,然后若无其事道:“二爷的那个枕头被玫红给装走了。”当初李蔼去军营偷拿孟蝶的枕头就是玫红给装的。
李蔼一愣,随即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可惜没成功,干脆破罐子破摔,李蔼笑成了一朵花:“你找个软枕给装进去吧。”他一直以为他愿意与孟蝶结为真正夫妻的主要原因是他们适合,当然,几分好感也是有的。甚至于他认为孟蝶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想法。李蔼觉得,他们夫妻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做不到琴瑟和鸣,但可以做到相敬如宾。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李蔼努力回忆,也没想起个所以然来,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孟蝶的从容就让他心折,又或者在一次次书信往来中,他那份欣赏早就变了质。
难怪当初他去找皇帝请延后下旨的时候,主帅就说他对孟蝶情根深种,可惜他当初一门心思认为他和孟蝶只是适合,无关情爱。好在他脑子反应虽然慢了些,行动力反应倒是挺快。
李蔼这会儿满心的庆幸。想到被拿走的枕头,他更开心,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人和他一样,脑子反应慢了一点儿,行动力反应倒是挺快。
“二爷,我装了两个软枕,还备了两个枕套。”
李蔼回神,一把将两个包袱抓在手中,又拿出一块腰牌:“你留下好好看着院子,有什么事就让范宏拿着这块腰牌进宫找我。”
“诶。”
李蔼晚上住进的宫中宿舍,第二天一早就满京城皆知了,有男人怒其不争骂他过于软弱惧内的,也有女子羡慕孟蝶,许愿将来也能得个这么一心一意郎君的……纷纷扰扰,这些都与李蔼无关,啊不,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皇帝和几位辅政大人轮番来探他的口风。
皇帝和几位辅政大人包括首辅乔万鸣都是不赞成孟蝶出海的,当然,他们并没有认为孟蝶作。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孟蝶是人不是神,肯定也有失手看走眼的时候。他们认为孟蝶看走眼了,海外并没有过于领先大易朝的技术。这一趟海外肯定是白跑一趟。
不知不觉中,京城又有人开了赌盘,他们纷纷开始打赌孟蝶什么时候回来,绝大多数人认为这个秋天海商回归的时候,孟蝶就会回来了。咳咳,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他们是有点儿思念孟蝶的,他们就是、他们就是哎!
孟蝶在的时候多好啊,三五不时的搞出点东西给大家带来新鲜感,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京城宛如一潭死水。所以孟蝶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不单单京城上上下下关心,就连深受其害的御史台都很关心,虽然孟蝶那张嘴要人命,但是,只要她那张嘴不对着自己,尤其是她对着自己同僚的时候,可比听戏有意思多了。
就在这种人人祈盼的情况下,秋天悄然来临,树叶染上了黄色,种地的百姓们脸上带起了笑颜,京城中的商户们纷纷做好准备,随着大船靠近港口,京城中伸着脖子的人越来越多。
海商们都有些惊奇,大易朝这两年算上去年新开的辽港,照比太祖时期多了三个大港口,来来往往的海船更是多了不知道有多少艘,现在海商包括舶来品对于大易朝上上下下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儿了。海商被大家追捧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
但是,海商们今天又尝到了当年被追捧的滋味儿,一下船就被团团包围,各种问题层出不穷……等等,你们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你在海外有没有看到孟县主?”
“你在海外有没有看到二奶奶?”
……
终究是错付了!摔!
各种杂乱中,一名穿着长袍的高大男人从海船上下来,大概是晕船了,他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不好。
码头有工人过来:“这位爷,有行礼要搬吗?”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非常适合对大易朝语言不太熟悉的人。
男人眼睛一亮,点点头:“有的。”
搬运工人很高兴,一挥手,人群里又出来三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四个人一起跟着高大男人进入船舱,搬运属于他的东西。
那是三个箱子,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木框子看起来非常精致结实,搬动的时候四个壮汉楞了一下,竟然不重,他们一个人就能般起一个箱子,与他们设想的需要两个人抬或者四个人抬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