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珩虽觉得身体疲乏,却并没有什么困意,且觉得胸口有一阵没一阵的发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他在常坪城遇刺之前。这不是正常的吗?林景珩心中苦笑,如今的局势进了京城,难道还会有好事发生吗?但他心中仍是躁郁不已,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你们先退下,小伍过来。”这次来接他的人不多,除了小伍在暗卫所挂职,其他都只是侯府的普通家丁,平日见着世子的机会都不多,颇有几分畏惧林景珩的威仪,闻言连忙撤到几丈之外,生怕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得。小伍从马上下来,侧坐在车辕上,把头往前凑了凑十分谨慎又小声问:“主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林景珩揉了揉眉心:“我有些不放心……这样,你回常坪城去守着沈釉,我怕他……总之,我自己回京城。”有些话林景珩是说都不想说出口,唯恐不吉。小伍:“???”他还以为主子有什么大计划要吩咐???怎么感觉他家主子自从认识了这位沈小哥儿之后,满心满眼就都是这个人,恨不得天天围着打转,分不出半点精力给其他了呢????“这哪儿成啊!”小伍忧心道:“如今京城里都是大皇子的人,乱的很,上次只有我在,咱们还遭了黑手,要是让主子自己回京,中间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暗卫所也好侯府也好,怕是连我娘都得扒了我的皮!”小伍的娘是林景珩的乳母,又是从小伺候安平郡主的丫鬟,平日里对林景珩比对自己亲儿子还要好上几分。见林景珩还在犹豫,小伍忙道:“咱们这才刚走多久,不至于这会儿功夫世子妃就……不如进了京城,再派遣人过去关照吧。”林景珩有些动摇,但还是问:“小陆如今在何处?”“他跟着大哥到南边出任务去了,月底才能回来呢。且不说他不在,他就是在,那个脑子没准还得世子妃反过来操心他……”小伍低声嘟囔了一句。小陆老实实在也忠心,就是脑子一根筋,弯都不会转。“罢了……”林景珩叹了口气,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问起:“你们师兄弟里,如今京中有谁赋闲,可以调动的?”小伍这一代已经是暗卫所的中流砥柱,下面虽然还有些新人,但处事还不够成熟,林景珩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小伍思考了一番:“赋闲的倒没有,最近因为大皇子的事儿,暗卫所还挺忙的,皇上那边也时常询问消息……不过四姐在替您办珩釉记的事儿呢,店刚盘下来……现在抽调出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林景珩想起小伍他们这一代里唯一的女魔头,很是沉默了一会儿,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罢了,进了京你就去寻思思,让她快些把手上的事儿交接了,然后到常坪城去……还有,最好不要透漏我的身份。”回京这一趟吉凶未卜,若真只是置卖家产还上欠户部的银子也就罢了,怕就怕大皇子借题发挥。虽说皇上历来信任昭诚侯这个幼时玩伴,对自己这个表外甥也照顾有加……但总是抵不过亲儿子的吧?伴君如伴虎,林景珩不敢掉以轻心。他只想在自己还能为沈釉出一点力的时候,默默为他做些什么。林景珩放下帘子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城门终于开了。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林景珩心吐出一口心中的郁气,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解决掉这些棘手的问题,和沈釉早点团圆。想起沈釉最后默认了他的求婚,林景珩的心里总算有了些暖意。沈釉最近火气大得很,生理上加心理上的火一块儿往外拱,让他嘴角起了一个大大的燎泡,说话时稍不注意就会扯得生疼。几个徒弟最近跟着他学炒菜,已经小有所成,心疼地把师父赶回去休息。沈釉趴在床上越想越生气,这段时间他算看出来了,衙门的人对于自己受到的刁难怕是一清二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沈釉还碰见过孙师爷几回,原本对他十分热情关照的孙师爷如今也打起了哈哈,还劝沈釉识时务者为俊杰。识个屁的时务!沈釉暴躁地在床上摔着枕头,难道这地方就没处说理了,我就得由着这些人欺负吗?——自从干锅记歇业改做外卖之后,连沈釉日常上个街都能遇到登徒子来调戏,简直是要全方位将他的心理防线击破!我是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的人吗??当初我和一百个能歌善舞的帅哥一起参加选秀,就我啥也不会都挺到了最后,现在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怂吗!沈釉咬牙切齿的想,既然你们不讲法律不讲理,我就入乡随俗好了,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封建社会的以暴制暴!反正衙门的人也不管——好,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