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懒得计较,反正不承认就是!修容走出屋,对两人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不卑不抗道:“两位官爷应是认错人了,民女初来京城,根本不认识什么将军,你们还是别处寻吧。”说完,扶着齐婶就要回屋。何山和江海哪里肯依,急忙阻拦道:“姑娘,是与不是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还是跟我们回将军府,让我家将军亲自辨认一下做个了断吧!”“你们这是在逼迫!”修容冷声道,“就算是将军府的人,这样行事也不妥当吧?”何山见她生了气,也不敢得罪,急忙陪笑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并无逼迫之意,只是想请您过去辨认一下。若是呢,咱们皆大欢喜;若不是呢,我们也打消疑虑,给您一笔压惊的补偿从此互不相干,不然我们总对姑娘心存疑虑,三天两头来打扰姑娘,姑娘也是烦不胜烦吧?不如随我们去一趟,来个痛快?”呵,这还不叫逼迫?修容气得皱起了眉。刚要发作,身后的齐婶就拉了拉她的衣襟小声劝道,“容儿姑娘,还是跟他们去一趟吧,你瞧瞧这些人,凶神恶煞一般,岂是好糊弄的?你若不去他们岂能饶过你?再说,不是还有补偿吗?将军府给的,定比你在外辛苦一天挣得多……”话音未落,就听何山接话道:“还是老人家明白事理,姑娘快别耽搁时间了,跟我们走吧。反正你不去我们是不会走的,不如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多费口舌。”这话一出,修容彻底没了选择的余地。她在心底权衡了一下,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几位官爷稍等,我去换身衣裳。”说完,走到隔壁自个儿的屋子,迅速在脸上又抹了一层黄粉,点了几个黑点,换了一身黑衣黑裤,这才出门辞别齐婶,上了他们的马车,来到了将军府。将军府依然还是那个将军府,就连门口的灯笼也是原来的那几盏,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了。修容下了车,跟在何山与江海身后左绕右绕,终于进了一间屋子。随后两人便退出,只留修容一个人候在屋内,等着舒庭逸前来辩认。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修容有些烦燥,她记得上一世与舒庭逸相认时,他约莫一盏茶后就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没想到这一世却拖了这么久。看来重来一世,的确有许多变数,她不得不防。正在思量着,忽听院内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修容紧张得立即握紧了拳头。随着屋门吱呀一声响,一脸倦容的舒庭逸抬脚进了屋。修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抬起头,故作茫然地看过去。但令她始料不及的是,她明明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当舒庭逸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腹部也突然一阵剧痛。这痛感来得猝不及防,令她不由自主地弯下身子捂住腹部,密密麻麻的汗珠迅速沁出前额……舒庭逸还没看清她的眉眼,就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急忙问:“姑娘,你怎么了?”修容疼得脸色煞白,但还是不想在舒庭逸面前示弱,于是倔强地直起腰,迎着他问:“将军……可看清了?民女是不是您的故人?”舒庭逸皱了下眉头,这才正式打量了她几眼。说实话,起先他倒不在意,因为这段时间,他已经见过几十个姑娘了,无一不是满怀希望而来,又满脸失望而去。他原以为这一次也大概如此,没想到只一眼他便有些激动起来。像,太像了!只是……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劲!他借着摇曳不定的烛光,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反倒越发不确定起来。他与曼兮相遇时,她虽生活在苦寒之地,可面皮却出奇地白嫩,也没有黑斑,但眼前这位姑娘却面色腊黄,且面颊上颇多几个米粒大小的黑斑,这又与曼兮截然不同。修容腹部的痛感在慢慢消失,她的脊背挺得越发直了。而舒庭逸面上的犹疑也已渐渐散去。他似乎已经开始认定眼前这人并非他所寻之人,只是长久以来这是唯一一个长相神似曼兮的姑娘,所以他又不敢轻易放弃,只得又负手踱到她身后随意打量了几眼。但突然,他又怔住了,双眼紧紧盯住她耳后的一粒朱砂痣,问:“姑娘……可是姓何?”修容压抑着怒火道:“不,民女姓李。”“姓李?”舒庭逸有些意外,转回身来问,“那姑娘是哪里人氏?芳名又是……”“民女是东山人氏,名修容。”“哦?”疑惑又重新爬上舒庭逸的眉眼,但他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姑娘可曾去过梁州?”“未曾。”修容继续撒谎,“梁州苦寒,并非民女卖艺的绝佳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