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牧驰语气蓦然柔软,“他现在叫林风致,是我最爱的人。”
晏鹤清如遭雷击,他指尖先抖起来,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撒谎!”
“你有值得我撒谎的地方?”陆牧驰冷笑一声,“别太高看自己,不是致致,你连我面都见不着。”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陆牧驰却难得没发火,绰然有余等着晏鹤清。
他知道,这一局晏鹤清必输。
陆牧驰又兴起逗弄的心思,抬手望手表,“10。”
“9。”
“8。”
他毫无预兆倒数。
指尖掐进掌心,疼痛已经是最熟悉的事情,晏鹤清没有感到疼,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在陆牧驰吐出“1”时,他轻声开口,“我要见他。”
见面地点是位于全市最高处的餐厅,一览首都最繁华的夜景。
陆牧驰包了场,偌大餐厅只摆着一张桌。
一墙之隔,是被封住口和绑在椅子上的晏鹤清,陆牧驰仍担心会出意外,会被林风致知道晏鹤清的存在,又叫了四名保镖守着。
窗帘只开了一条缝,在缝隙里,晏鹤清又一次看见了晏明松。
只一眼他就确定,的确是他弟弟。
浅色的瞳仁迸发出惊人的神采,晏鹤清不敢眨眼,细细打量着林风致。
意气风发,一身帅气阳光的休闲装,刚打完冰球,他手臂酸涩,正揉着和陆牧驰抱怨,尽管在抱怨,笑容却始终明亮灿烂。
陆牧驰告诉他,昨天林风致拍摄的野猫图组,获得了全国年度摄影奖。
他的弟弟,长成了最好的样子。
晏鹤清松了口气。
接着每隔一段时间,只要陆牧驰高兴,会奖励一次他见林风致的机会,虽然只能远远看一眼,却是支撑晏鹤清的动力。
很快,陆凛发现了晏鹤清的不正常。
晏鹤清望向陆牧驰的目光,从厌恶憎恨,逐渐变成混沌的灼热。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陆凛脑海冒出这个陌生的词语,自从咖啡馆以后,事情走向就像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晏鹤清睡着了,他的眉心却一如既往拧成了死结。
唯有沉睡时,他的身体没有生病,抗拒着这荒谬窒息的一切。
陆凛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心,却也第无数次的徒劳无功。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晏鹤清反射性睁眼,先是恐惧,继而渡上一层期待,欢喜着看向门口。
陆凛冷冷看去。
这次门外却不是陆牧驰,是程简。
程简目光穿过陆凛,惊艳打量着晏鹤清,片刻成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晏鹤清登时僵硬,他做出了防御的姿态,程简嘴角扬了一下,并未进来,反而关上了门。
陆凛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他面部神经不受控地抽搐着。
一小时后,陆牧驰出现了,印证了陆凛的猜想。
陆凛后槽牙几乎咬碎,下一秒他眼前一阵血红。
晏鹤清松开刀柄,指尖满是鲜血,等到程简按住肩哀嚎出声,他拉开门跑了。
晏鹤清不回头的跑,陆凛认得出这条路,是通往陆牧驰别墅的路。
陆凛没有跟上晏鹤清,他望着青年单薄,在风中凌乱的背影,他很清楚,他只要闭眼,就会是下一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