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短暂的松了一口气,可没等这口气松完,就听向祈继续道:“可是旁人就不这么想啊,更何况几位皇叔开设作坊居然生产火药和军械,这可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啊!皇叔想赚点小钱,你说生产别的什么不好,非要生产火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位皇叔有不臣之心呢?这就不好办了不是?”“臣万万不敢啊,”这几人皆是立刻叩首请罪,向祈笑道:“皇叔这是做什么,孤还能不相信皇叔不成?”常山王眼珠转了几转,心道,反正幽王已然把他们兄弟俩卖了,他也没必要再帮他打掩护不是,这黑作坊几人都有参与,大不了大家一起亏,总比赔了命强。“殿下,”常山王叩首道:“殿下说臣等有不臣之心,臣等百死莫赎,可臣实在是冤枉啊,臣愿将这些年作坊中生产的所有火药,军械悉数上交朝廷以表忠心。”长平王附和道:“当如常山王所言。”向祈不说话,只是抬手拦住了颜姝拿酒的手,将之换成了解渴的冰镇酸梅汁,又帮忙剥了颗小青芒给她,这才不紧不慢的拿了帕子拭手。常山王见他没反应,狠了狠心继续叩首道:“臣愿罚黄金五千两抵罪,封地岁赋再加一倍,只求太子殿下从轻处置。”京官犯错有罚金抵罪的先例,更何况这几个都是堂堂亲王,此时若在揪着他们不放,倒显得向祈不近人情了。向祈觉得今日这戏也演的差不多了,适时收了手,和煦笑意未敛,“孤自然是相信几位皇叔的,这样吧,罚的太重也非孤王本意,封地岁赋再加一倍便可,罚金就不必了,否则旁人还以为孤对皇叔有多严苛呢。”堂下的几人终于松了口气,向祈又派人将几箱罕物抬了上来,这都是昨晚幽王送来的,向祈淡淡道:“孤说了不必罚金,也该一视同仁才是,昨晚幽王叔送来的,如数奉还,只是孤有必要提点一句,大家都是同宗,互相抹黑就很不必了,皇叔说是吧?”向祈这话说的巧妙,警示的同时又将幽王提前送礼陷害兄弟的事拉出来鞭尸了一波,也算是给那两位王爷提了个醒。幽王心里更是冤枉,自己只是提前送礼讨好,经向祈这么胡编乱造,自己倒成了那个事情败露拖兄弟下水的卑鄙小人了,再看常山长平二王的脸色,幽王恨不得上去堵了向祈的嘴。你少说几句,我们几兄弟自然和睦。一直悬着的事有了处理结果,几位王爷片刻也不想在这阎罗殿多待,皆是客气的领命告退,常山长平二王率先离去,幽王有心解释误会,奈何现在根本就说不清。眼见众人离席,向祈吩咐左右:“告诉滕子荆,交代他的事可以办了。”等处理完这些,向祈这才转向颜姝,“吃饱了吗?”颜姝将手中最后一个虾仁放下,点了点头,向祈拿了帕子帮她擦嘴,“昨晚你也没睡好,待会儿是想去午睡还是带你出去玩,京郊有处跑马场,原本是给你准备的新婚贺礼……”向祈止住了话头,“不提这个了,想不想去跑马?”马,颜姝又记起来了,暴雨天,新嫁娘,突然被绊倒的马,记不清轮廓的男人面孔,暗无天日的地宫……她的脑袋疼的厉害,这种抵触和抗拒是向祈万万没想到的,他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先带她回去休息,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安,颜姝受伤是和马有关吗?可是颜姝骑术并不差,她的骑术是向祈手把手教的,向祈当初还夸她学的快,可是一个骑术精湛的人又因何会为马所伤,这中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满月楼,琵琶好似在弹奏者的手中活过来了一般,时而激昂,时而柔美,时而急促,时而缓和……长平王举杯先敬了常山王一杯,常山王却不接酒,好似想什么出了神,经人提醒这才接过酒杯,犹豫着道:“你说向祈真的放过咱们了?”“估计是年纪小好糊弄吧,再者说,封地每年再加一倍的岁赋,他也该满足了,”长平王含糊道:“不提这不痛快事,喝酒。”常山王却实在痛快不起来,向祈回京的时候带了十万大军,拿着多雨路滑什么的当幌子,现在刚好停在他们封地的边境线上,就像是一把尖刀刚好插在自己脖子上一样,别提有多难受了。提到这个常山王又想起了幽王,若不是受他蛊惑跟他一起弄了个黑作坊还刚好被向祈给查封了,现在哪来的这档子事,现在出了事,那王八蛋倒是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自己头上这个黑锅是注定摘不掉了,总而言之,倒霉的全是自己。二人又多碰了几杯,酒劲上头,不由得又把幽王拉出来骂,这个时候乐音突然停了,二人一同望去,那伶人索性把琵琶翻给他们看,“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