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个字,“好。”因为季晨河是本校老师,谢梨不用安排人接。“那就不耽误您时间了,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嗯。”男人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谢梨蹙了下眉,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答辩前一天,谢梨和阮宁兮去图书馆做准备,虽然对自己的论文已经烂熟于心,面对答辩仍不免有些紧张。直到图书馆闭馆俩人才各自回到寝室。她一进门,钟泠就放下书,兴奋道:“梨子,我今天在学校看到那个帅哥了!”“哪个帅哥?”谢梨愣了愣。“就你给我看那个,我就说我在哪儿见过呢,现在想起来了,是你们历史学院一个学术会议的新闻上。”钟泠越说越激动,j时g“我刚还专门去你们学院官网搜了,给你看。”谢梨好奇地凑过去,嘴里还不停嘀咕,“怎么可能啊,我们学院的老师我都认识。”钟泠打开历史记录,那篇新闻的标题是“我院人类学研究所新学期教师工作会议顺利举行”“我说他戴眼镜,你还不信,你看,戴眼镜也很绝!斯文败类啊!”钟泠滚动鼠标,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熟悉的会议室,熟悉的她导徐青柚,熟悉的刘老师……以及熟悉的,戴着眼镜的季二哥。“……往下往下。”谢梨呼吸都不自觉加快了,她按着钟泠的手,滚动鼠标,去看新闻内容。“到会的有……”一串熟悉的名字后面,多了“季晨河”三个字。谢梨:“……”“所以他到底是谁啊?”钟泠见谢梨愣在原地,推了推她。谢梨不答,双手捂住脸,“啊啊啊救命!我明天不想答辩了!”“你应该高兴啊梨子,答辩专家是你熟人,他至少不会为难你。”钟泠知道这帅哥是研究所新来的老师,还是谢梨答辩专家组的成员后,不太明白谢梨为什么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谢梨摇头,“你不知道,我已经把他得罪了。”粗粗一想,就能发现自己踩了好多雷。在他面前说他的书不好看。借着留影像资料的由头给他拍照。最后还把他的书丢在了村头厕所。……越想越窒息,谢梨喝了杯水压压惊,“这男人太可怕了,在林家村一直忍着,攒到一起等答辩的时候跟我算账。”“不会吧,他是本校的老师诶,看在你导师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啊!”钟泠分析。谢梨“哼”了一声,“说起来,我导竟然跟他联合起来瞒着我!”她导给他寄书,都守口如瓶没提这事儿,那天在办公室里,刘老师问她有没有见过季晨河时,她导还故意把话题岔开了。谢梨想了几秒,拿起手机,“我得问问我导。”她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与其自己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如果是工作需要,她能理解,如果单单是恶趣味……为什么会有这种想看人社死的恶趣味啊!因为徐青柚只比她大几岁,谢梨和她相处没有特别的小心翼翼,偶尔她还会在徐青柚面前卖个萌。梨子:【徐老师,我今天才知道,在林家村经常骑摩托车带我的人就是季老师[捂脸]】过了一会儿,徐青柚直接打电话过来,她声音难得带了笑意,“是怎么知道的?给他打电话他告诉你的?”“不是,”谢梨道:“我在学院官网看到的。”她声音蔫蔫儿的,有点可怜巴巴。“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是季晨河的研究需要。”徐青柚说话总是不疾不徐的,语调清淡,条理清晰。谢梨复杂的心绪在她导的解释下不自觉平复下来。西北乡村一直是国内人类学研究的重点之一,多民族聚居,多文化融j时g合,宗族制度与民间宗教并存,但是由于独特的地理环境和经济状况,形成了和南方乡村大相径庭的文化形态。林家村以及周围几个村镇,都呈现出这种典型的文化形态,前几年人类学工作者们主要关注这种文化形态的共性,而这两年随着田野调查资料的丰富,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个案,每个村子又有属于它自己的命运。谢梨的博士论文选题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她选择林家村的祖先崇拜文化作为研究对象,而季晨河参与的小课题则是更为微观的内容——林家村族谱撰写的人类学研究。撰写族谱是祖先崇拜的典型表现,也是族人非常重视的事情,但撰写族谱的规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在林家村及周边村落,表面的规则之下,还有一套潜规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多位人类学学者都没能通过田野获得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