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低低“嗯”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他,仿若星辰的眸光闪过狡黠之色,又拽住景容的衣袖,带着讨好的意味,道:“那妾身当作这件事没发生,王爷可不可以不让妾身喝药了?”“药必须喝!”景容不为所动,依旧态度决绝,点了点她的头,道:“这小脑袋别总是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本王是为你好。”“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应该由着我的性子。”慕雪芙想起吃药就觉得生不如死,她气鼓鼓的看着景容,觉得此刻这男人一点都不通情理。景容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拿出十足的耐心,轻哄着,“生病的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你不是想要荣王府的红梅吗?本王明日就派人去荣王府移植几株来。”慕雪芙眼前一亮,眸含秋水的眼睛如星光璀璨生辉一般撩人心魄,“真的?玉——”她刚要说出玉瑕哥哥,就咽了回去,“荣王真的可以割爱吗?”面前的女子,双眸含笑含俏,媚意荡漾,一张半合半开的朱唇透着无限的诱惑,让人想要含住那娇红,尝尝她的甜美滋味。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如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妖媚气质。景容只顾着贪看眼前的美色,没有留意她吐到嘴边的“玉”字。他咽了下喉咙,压制住心中的悸动,沉着声音道:“本王都说明日就移植过来,难道还有假?”如扇的睫毛微微一颤,带着探究的意味,似是无意中提及,道:“不过说来也怪,四哥一向冷漠,今日本王求他也本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想四哥竟然答应了。”眼睛紧盯着慕雪芙神色的每一个变化,接着道:“不过四哥在答允这件事前竟还问本王你的闺名,或许是你的名字好,所以四哥才给了本王这个面子。”慕雪芙瞳眸一缩,平静的面容下满腔不断涌动着一团团炙热的气流,她的心绷得紧紧的,生怕透露出一丝漏洞。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娇俏的笑容,道:“可能是妾身的名字好,王爷不也说过妾身的名字好听吗?”深深的凝视着她,景容没有从她脸上找到丁点破绽,心中慢慢放下疑惑,颔首道:“冰雪琉璃时绽放的芙蓉花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景色。”慕雪芙神色舒凝,脑海中回放出父亲抱着她坐在廊下欣赏芙蓉花的场景。“爹爹,这芙蓉花不是应该凋落了吗?为何咱们府里的仍然开放哪?”“爹爹特意让人培植的这种芙蓉花,它的花期比一般的芙蓉要长一两个月。”“为何要延长它的花期啊?古诗里冬日都是赏梅花的。”“那是因为爹爹的小芙儿出生的那一天芙蓉花绽放满院,爹爹希望你每次生辰都会看到满园的芙蓉花。我的雪芙,就像是冰雪琉璃时绽放的芙蓉花,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景色。”慕雪芙心中一阵抽动,呼吸顿时停了两秒,刺痛的滋味生生搅动着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心。那样的场景再也回不去,那样温暖的怀抱再也感受不到,那满院的芙蓉花再也不是镇国公府后院的那一片。景容看着那变了颜色的娇容,以为她又不舒服,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吗?”慕雪芙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脸色慢慢回暖,淡淡一笑,却透着缕缕苦涩,道:“没有,只不过王爷说的话曾经也有人说过,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很久了,久得我都快忘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轻轻低喃。此刻的她如易碎的珍品,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景容清楚的看着那低垂的眼眸中一片悲色,想起她自幼失母的凄凉,心中竟生出一丝疼惜。他缓缓抬起手抚过她的肩,轻声道:“即便那个人离去了,她也一直都在你的心里。”慕雪芙转过头,心思迷离间似有一缕阳光拨开重重迷雾,豁然将她阴暗的内心照进点点光亮。眼中升起一片氤氲,湿润着春水般的明目。她紧紧的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带着期盼渴望的神色,既是问又像是已经回答,“一直都在吗?不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都在吗?即使死了也一直都在对不对?”心微疼,像是心中从来不愿提及的角落被揭开一角,景容脑海中浮现出幼时承欢母妃膝下的情景。肩上的手慢慢垂落到慕雪芙的腰间,将她揽入怀里,像是安慰她又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喃喃道:“是,即便生命消亡,也会一直停留在心里。”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角倾出,慕雪芙默默不语,晶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将他胸前的衣襟浸湿一片。眼底悲凄浓郁,仇恨却在那一刻如涨潮的江水蜂拥而至,紫眸闪闪烁光,恨意倏然遍布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一下。身上猛一激灵,迅速收起身上的厉色,稳住微乱的心神,静静的靠在景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