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眉头松动舒展,道:“以后王妃想买什么都记在王府名下,不要让她拿娘家的钱贴己。”他坐在床边,由着周成为他脱鞋,想了下,道:“本王记得库房里有一件极品珊瑚,你明日拿着亲自送去,就说本王近日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陪她,等忙完这阵子再去看望她。这珊瑚就送给她把玩,若是无聊随时都可以出府,也可以让她的闺中蜜友来陪伴,不必拘束。”“是,奴才记下了。”周成将床幔卸下便要离开。“对了,今日城中人可看到她的面容?”景容突然叫住周成,问道。周成立刻停下脚步,回道:“不曾,王妃是带着帷帽出的府,来回都不曾摘除,所以并未有人见到。”“你下去吧。”景容挥了挥手,等周成离开后,慢慢睁目,深邃的目光在微暗的烛火中熠熠生辉,眼角微微一动,幽幽道:“本王这个王妃有几番意思。”今日本应该是她澄清事实的时机,虽不知道她容貌如何,但绝对不会是面如恶鬼。只要让人看到她的脸,一切的谣言皆可破除。但她却故意让人看不见她的面容,还坐着宸王府的马车大摇大摆出现在公众场合。此举,就更加证实宸王妃面容不堪,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之说。那她此番行事又是为何哪?是刻意为之还是任性所为?倒叫他有些难懂。琴声引路识佳人翌日,慕雪芙看着桌子上的一株珊瑚树,眸中光泽扬了扬,这宸王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透过层层的纱帐,她随意的扫了眼躬身站在外间的管家,慵懒而娇媚的声音传出,“替我谢谢你家王爷,这株珊瑚通体通透,我很喜欢,你们王爷费心了。”“王爷说只要王妃喜欢就好,王爷还说了,王妃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和奴才说,奴才一定尽心竭力侍奉王妃。”听着这柔媚的声音,周成心头一颤,这声音别说是男人,恐怕女人听了都会酥上一酥,而拥有这样宛若鹂啼的声音恐怕姿色也不差。慕雪芙嘴角的笑意更深,这不明摆着告诉她这王府里是他管着吗?她这个王妃倒是一点权利没有,只不过是个空架子。“好,你既这么说,那日后我有什么事就只有麻烦你了。”她的声音仿若羽毛撩拨人的心,周成狠狠吸了一口气,态度更加恭敬,“王妃是王府的主子,即便王爷抬举奴才,周成也只是个奴才,哪里有让王妃说麻烦的理。王妃这话对奴才来说太重了。”慕雪芙往椅背上一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向青琢使了个眼色。青琢会意,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走到周成身边塞到他手里。“这几日你也操劳了,这点意思希望周管家收下。”周成也不推辞,主子赏东西那是看得起你。他接过荷包,直接塞在袖子里,道:“奴才谢王妃赏赐,王妃看得起奴才,奴才只有尽心尽力效忠王妃才算是对得起主子的赏赐。”慕雪芙认真的看了两眼他,虽不真切,但隐隐约约也见其相貌。浓眉大眼,倒有一脸的正气。态度恭谨又会说话,怪不得是宸王挑选的家奴,透着那么一股子机灵。“嗯,下去吧,我若是有事自然会让人请你来。”慕雪芙鉴定了一番之后,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等周成走后,紫夭便抱怨道:“有的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这宸王爷啊,是首尾皆不见。”嘴边的笑意慢慢淡去,眉心凝上一丝沉重。慕雪芙揉了揉太阳穴,道:“就怕他神龙见头又见尾,这个宸王可比我想象的更厉害。散布谣言在先,装病在后,表面上不为传闻娶我进门,可又告诉所有人我的煞气冲了他。他得了好名声,却又因我的命格而不得不疏远我。如此一来,反倒让他在荣王和睿王那里两不得罪。”“这宸王就不是个好东西,连女子最重要的名声都破坏。”紫夭咬了咬牙,气愤道。“皇家的人连人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女人的名声?”身上的冷厉之气顿显,脸似结了冰般寒冷,丝丝杀气在眼中跳跃。慕雪芙的脸上浮现出沉重的恨意,十年前的那一幕在脑海中闪过,她削弱的肩膀微微颤动,眼中的凌厉之光精光闪烁,但很快这股恨意便被她隐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的浊气吐了出来,道:“以后所有行事都要小心,切不可出现任何纰漏。”接下来的日子,景容为了查案没有一丝得闲,二十几天过去,根本毫无头绪,凶手太过狡猾,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离玄武帝预定的日期越来越接近,他的心里难免有一丝烦忧。七月的天气虽然热,但经过一场大雨之后夜里还是沁着丝丝清风,空气中有一层浅浅的氤氲笼罩着天地,他临窗下棋,想要让自己心中的那一缕烦躁挥走。景容向来喜欢自己和自己下棋,就像是棋盘上的所有事都由他自己掌握。他想让白子赢就赢,想要黑子输就输。这种掌管棋盘的感觉就像是掌握着天下一般,一切尽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