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趴在石床上的苍迟修闭着眼,嗓音少了平日的警惕和冷静,多了一些放松,“顺便给我按按。”
“……”韫玲珑手一滑,差点把最后一针直接扎歪——这人是脑子有病吧?会不会脑出血不仅压迫到视神经,顺便还压迫了其他部位,他是阶下囚!她可是变态公主!
有那么一瞬间,韫玲珑真想把自己大名告诉他,顺便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下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
不过想到人肉干和免死令牌,韫玲珑再次生生地忍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韫玲珑在一旁水盆里洗了洗手,而后拉过男人的手,在其手心上写,【你身上伤口太多,按摩会拉扯到了伤口。】
苍迟修也不在乎,“好,等伤好了再按,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双倍。”
韫玲珑一个激灵:双倍?也就是两块免死金牌?正好,她一块,于公公一块,值了!
韫玲珑对自己按摩手法相当自负,因为当年选择县医院时,老师就曾经告诉过她,与分工明确的综合性大医院不同,县城的医院需要一人多职,换句话说外科大夫最好懂一些骨科,内科大夫也得对儿科涉猎,所以她学了一些中医和推拿按摩康复手法。
针下完,需要埋针一炷香的时间。
韫玲珑点燃一根香,作为计时,她则是坐在旁边稍作休息。
突然,趴在床上那人道,“小哑巴,你在吗?”
“……”韫玲珑捏了捏拳头——燕国人这么没礼貌吗?一口一个小哑巴,真是难听得很。
她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那意思是,她在旁边。
“在就好。”几乎瞬间,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韫玲珑。
确定她在旁边,所以他才睡觉?
那她不在旁边的时候,他岂不是不睡?
罢了,他爱睡不睡,睡了更好,最起码没人一口一个小哑巴,她也顺心点。
就这样,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却依旧没醒。
韫玲珑把针一个个卸下,放回布包里,准备拿回去消毒。
直到韫玲珑离开,男人也没醒。
……
黎明。
沉睡中的苍迟修猛然惊醒,周身一阵冷汗。
当陷入熟悉的黑暗中,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他因为一时不察被宛国大名鼎鼎的白昭奕将军俘获,后被严刑拷打,送到皇宫。
宛国昏君好男色,其皇妹暴虐成性,天下皆知。
他以为自己定惨遭毒手,没想到大殿之上被暴虐成性的公主讨走。
他以为自己定丧命妖女之手,却没想到,又被哑巴丫鬟救下。
真是世事难料。
他是多久没睡个好觉了?若未昏迷,他都不敢熟睡,他可以死,却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直到小哑巴在身边,他才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下。
牢内一片安静,毫无声息。
狱卒也不在里间,他知道小哑巴离开了,却不知她什么时候再来。
突然,他又想起了那个噩梦,他梦到小哑巴被变态公主大卸八块,顿时心就好似被人生生挖去一块。
他知道这不是男女之情,却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好似绝境中共患难、相依为命的挚友。
如果两人中必须有一人死,他希望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