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潮水般缓缓蔓延,似要淹没一切。下一秒,是骤然一声巨响!“啪——!!!”似是玻璃质地的东西被重重砸碎。继而响起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惊慌大吼。“先生……!”“先生不要乱动,你的伤——”“医生!医生,先生的伤口又撕裂了——”电话里传来极其混乱的人声,沈拓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听着对面男人粗重的喘息,以及压抑喑沉,如老旧磁带般干涩的声音:“……沈拓,别这么对他。”他似是强压着暴烈的情绪,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且克制:“他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你如果想报复我,我随时在这等你。但时玉不行,他在接受治疗,不能中断。”电话里是两道呼吸声。一道急促,一道冰冷。下一秒,“嘟”的一声。手机被挂断。一切重归平静。黑衣男人大气不敢喘的站在餐桌一旁,心惊胆战的看着椅子上面覆寒霜,眉眼幽冷的男人。像被激怒的凶兽,他总是漠然凉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面上出现生冷的阴鸷,黑沉沉的眸子犹如暗无天日的深渊,足足沉默了快有一个世纪,才出声道:“昨天医生怎么说的。”黑衣男人忙不迭答:“医生说韦……宴先生身体并无大碍,昏迷是身体在自我调整,最迟下午就会醒过来。”“不是这个,”缓缓蹙起眉,沈拓的脸色变得晦暗难辨:“今天下午再让医生来一次。时玉要做全身检查。”黑衣男人识趣的躬身退下:“我这就去联系他们。”……下午,刚埋在被子里睡了个午觉的时玉迷迷糊糊便被一道声音唤醒。他掀起眼皮,细长上挑的双眼因为困顿变成了丹凤眼,眼里含有未褪的惺忪睡意,慢半拍的盯着床边的男人的看。房间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沈拓任由他看着,眉眼微垂,语调格外轻柔,像怕吓到他一样:“时玉,医生在外面,我们做完检查在睡。”“嗯?”时玉一怔:“……昨天不是做过了吗。”一整套体检流程下来半条命都要去掉。以前在盛家最快半个月就要检查一次,这几天在沈拓这里,才隔了两天不到,这就是第二次体检了。他抿着唇,嗓音轻软柔哑,厌烦道:“烦不烦。”沈拓被他不想体检的小眼神看的心有些软,但在这方面他和盛悬秉持一样的态度,如果条件允许那天天体检都不是问题,最好成为每日任务,可以随时检测时玉身体状况的变化。但是作为最大“条件”的条件本人不愿意,所以两个权势滔天、手段凌厉的男人只能一退再退,将体检作为重要日程安排为固定时间一次。沈拓耐心地低声哄着他:“昨天有些项目没有做,下次就好了。”时玉十分敏锐:“下次就不用体检了吗?”沈拓轻笑:“下次就可以隔一个星期在做了。”时玉:“……”他厌烦极了,一边穿衣服下床,一边冷着脸道:“滚。”基地有一整套体检用的设备。重金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最新医疗设备各个价值惊人,好在这些设备盛家也有,他轻车熟路的在医生的指导下完成项目,结束后看都懒得看沈拓一眼,困倦的垂着头回去房间睡觉。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是困的厉害。睡也睡不够。平常早上八点多他就能起来了。最近却越来越能睡懒觉,睁眼时午饭都快做好了。系统吐槽:“你是越来越像条废鱼了。”头蒙在被子里,时玉的声音闷闷的:“你也好烦。”“……你还记得昨天咱们见过主角攻吧?”“主角攻?”时玉茫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挥散大脑里忽然出现的一片白雾,想起了那个狂野男孩:“记得啊,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想那么久?”系统忽然问他,不等他回答,它又道:“他死了。”时玉:“……”时玉:“谁死了?主角攻吗?”“嗯,”系统说:“失血过多死了。”时玉傻了:“……为什么又是失血?”系统显然也想起两年前那场乌龙,尴尬的咳了一声:“现在重点是这个吗?”“是他死了!”困意重新袭来,时玉晃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整个人却还是恹恹的趴在柔软的被褥里,问它:“……那怎么办啊?”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你做好准备吧。”“嗯?”白雾朦胧的包裹了思绪,神经似乎陷入了暖洋洋的温水里,时玉有些想问系统要做好什么准备,但他太困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