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转,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耐心地问:“带他私奔吗?”……“轰”——!云层中骤然爆发一阵怒吼。本就昏暗的天色陡然变得阴沉难辨,遥远天边一片黑沉的黑云呼啸着席卷而来,照亮天地的闪电在乌云中迅猛游走,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雷响。狂风一时间大作,天地间一片风雨欲来的浑浊景象。“先生——!”保镖抬头看着这恐怖的天象,压低了声音急促道:“雨要下大了,您要不先回去,等雨停了再来审问这个臭小子。”他低头看着雨伞阴影下的二人。一个年长雍容,一个年轻狼狈。这样恐怖的天气下,他们似无所感,依旧冰冷无声的对峙着。宛若两只凶兽,争夺地盘般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只想将对方狠狠杀死。只有强者,才配争夺伴侣。弱小还总是出现的碍眼者,只有被消灭,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对保镖担忧的声音恍若无闻,单薄的浴袍袍尾在风中猎猎翻滚。盛悬头发被吹的凌乱,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轮廓,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知道吗?他身体不好,每天要喝药膳,一周体检一次,疗养餐单每月根据身体情况一换,身上一点不舒服就要住院,用最好的药物设备疗养。”……“你以为时玉为什么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你面前,和你说话,和你接吻,和你拥抱?”……“那是宴盛两家养出来的,耗尽千金养出来的。”……“他在我身边就是矜贵的盛家外甥,宴家地位稳固的唯一继承人,你呢?你能给他什么?带他走后让他和你一起住肮脏的破筒子楼?吃廉价的方便面,终日为了一两块钱斤斤计较,省吃俭用?”……“我好不容易把他养成今天这个样子,沈拓,你差点让我前功尽弃。”盛悬的声音逐渐不稳,扯在男生头上的大手更是恨得想要硬生生将面前这个肮脏可恨的臭老鼠撕成两半,让他也体验体验自己的锥心之痛。他眼眸黑沉沉一片,浑身涌动着冰冷恐怖的暴怒,一字一顿,沙哑的道:“你真是个垃圾。”“你也配肖想我的时玉。”……水坑中陡然响起巨响。水花大作,噼里啪啦的雨滴疾风骤雨般凶猛降落。阴沉怒吼的云层之上,是暗的不见光影的黑云闪电。盛悬冰冷的看着倒在泥潭中毫无升息的沈拓,想到男生刚刚发出的嘶哑的、颤抖的怒吼,冷冷的扯了下唇,犹如旁观了一场无声地搞怪默剧。“带下去。”保镖队长立刻应“是”。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掌的男人再次抬了下头,眉眼淡淡,语调平稳:“这次再出岔子,就不用回来了。”心头蓦然涌上寒意。保镖队长头也不敢抬,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是!”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空地之上瘫倒在水坑里的男生被数十个黑影团团包围,转瞬见便消失在了昏暗的暮色下。……昏迷中感觉到身体被移动。黑发男生脸色青白,手掌却在冰冷的雨水中艰难地、竭力的虚虚合拢,似乎要握住着一晃而散的风雨,又或者,要握住什么即将离他远去的东西。他的爱情,死在了最为苍白无为的这一年。他什么也没有,唯有一腔孤勇,却也被人狠狠踩碎,混合着肮脏的泥水,一同涌入不见天日的下水道。十八岁这一年,沈拓灰暗的人生短暂的出现了一抹光。却也只短暂的留存了片刻,便离他远去,消散在黑暗的天地间。他成了一条没有主人的流浪狗。流浪在外,只能拼了这条命,搏一个尚有可能的未来。“怎么样?”卧室大门忽然被推开,擦拭着头发的男人刚洗了个澡,冲掉了一身寒气与杀意,模样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沉稳,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卧室温馨柔和的橘黄色床灯下,躺在柔软大床上的少年黑发浓稠,睫毛纤密,雪白的颊上晕着薄薄的红,嫣红的嘴唇破了皮,水润犹如被捣烂的草莓,泛着浓郁的汁水。他满身被人疼爱呵护过的模样,连眼尾勾起的一抹潮红都带着慵懒欲色,惹人遐想。盛悬眼眸暗了暗,喉结微动,坐到床边,温柔宠爱的撩起少年的黑发,像生怕吵到了他,轻柔至极。医生正在床位收拾医疗箱,闻言笑了下,面上一片轻松:“没事。”“先生您准备工作做得很好,小少爷身体无碍,除了精气有点亏损,养两天就能回来了。”盛悬微蹙的眉心却没有放松:“可他刚刚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