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秋软了声音,再次重复一遍:“乔乔,别提他。”乔月怔怔,不再解释。她被江如秋以一种极其禁锢的姿势抱在怀中,双臂失去了自由,动一下都困难。他静静抱着她,不再说话,也不再质问,这让乔月的大脑安静下来。先前升起的恐惧也渐渐消散,只剩下一团不明原因的郁气积压在胸中久久不散。她任由江如秋抱着,并不挣扎。时间久了,感觉到他的下巴慢慢搭在了她的头顶上,禁锢着她的双臂松开,大量的空气再次涌入,乔月这才感觉呼吸通畅了好多。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并不重,更多的是雨后污泥的气味。乔月再次闻了一下。头顶传来男人的低笑。乔月动作僵住。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只顾着闻气味,鼻子拱到他的胸膛上了。“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乔月没有移开,将耳朵贴过去,想要听听他的心跳声。仍旧没有,一片死寂。而且他脖子上的血口还存在,虽然不再往外流血,大概是流干了。干涸的污血覆盖伤口,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江如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睁开眼就躺在冰棺里,旁边没有乔乔,吓死我了,我走了一天一夜才回来的。”他指指脖子上的伤口,露出伤心的表情:“乔乔,你看这伤口好大,我的血都流干了,疼死了。”乔月惊道:“你会疼?”江如秋很真诚地点点头,忙将脖子伸过去想要让乔月摸摸,看到她迟疑中又夹杂着心疼的表情,知道她害怕,又连忙收回,咧开嘴角笑:“我骗你的,一点都不疼。”乔月也不跟他计较,凑过去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好长一道口子,当时江如秋躺在地上,涌出的血都快将他淹没。他的衣服都脏了,就是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一身,白卫衣,几乎快染成红色的了等等?本来乔月早就忘记这一茬了。她花高价把江如秋的尸体放在了殡仪馆里,他们却什么也不管,伤口也不给缝一缝?他怎么死的就怎么躺在冰棺躺了一年!又想起电话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她,说江如秋的尸体属于正常消失,要不是乔月有先前遇鬼的经验,知道江如秋会来找她,不然非要气死不可!“我真的不疼的”江如秋小心观察乔月的脸色,发现她依旧沉着脸,便试探道:“我其实,有一点点疼。”乔月忽然抬头,懊恼极的模样:“江如秋,我们的钱都被骗了。”殡仪馆没有给江如秋做任何的清理与化妆,但不得不说,他们的设备对尸体的保存还是不错的。至少以江如秋目前的状态来说,除了没有心跳、除了他身上的伤口、除了腰腹的尸斑,他真的真的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乔月起初还是害怕江如秋的,但她嘴上不好说出来,动作上也不好表达出来。只能借着打盹的缘故,不停地说想要睡觉。但是她仍旧没有逃过江如秋给自己的伤口缝合的这一幕。乔月躺在床上要睡觉,本想把江如秋留在客厅,但他又拿着针线跟进卧室。打开台灯,坐在小桌上穿针引线。他本来就是外科医生,对于伤口缝合自然熟练。只是那伤口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他不好下手,这么恐怖的事情又不能麻烦乔月,所以江如秋将小镜子立在墙壁上,对着镜中的伤口开始缝合。他一边缝一边温柔的注视镜中的乔月:“你快睡觉吧。”乔月颤抖着起身:“还是我帮你吧。”不是乔月装大胆,是她实在看不过去。虽然她害怕眼前这一幕,无论是江如秋本身还是江如秋正在做的动作,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他是何种身份,无论他正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他都是她的男朋友。这样想想,再一看他将针插歪又拔出的场景,就就只剩下心疼了。江如秋并不推脱,乖乖地将手中的针线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脊背。染血的卫衣被他丢在了垃圾桶内,光着上半身,皮肤在台灯的光照下更白,白的像是牛奶。伤痕还未清理,斑斑点点在他洁白的身躯上交杂错落。他漆黑的眼珠酝着光点,在乔月走近时越来越大,大的像是刚换好的电灯泡,灼热又明亮。江如秋拿着针线的手举起,放在乔月的面前,微微一笑:“给你。”乔月被他满脸期待的样子看红了脸,抖着手将针线接过。她虽然没有缝合伤口的经验,但她毕竟比江如秋好操作,再加上无论她怎样缝错,江如秋始终一副温柔又鼓励的目光,渐渐地脖子上的口子就被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