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奈之举。”
豆大的雨珠打在甲板上,声音绵延不绝,震耳欲聋。
隔着墙壁,听着闷闷的、咚咚嗒嗒的雨声,好像某颗不知名的,鲜活的,不详的心脏,在坚持跳动。
“你说得轻巧,那又不是你的父亲。”芙蕾雅嗓音沙哑。
雷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直觉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好安慰处于情绪爆发边缘的芙蕾雅。但瑟琳娜冷厉地扫了他一眼,他只得老实地闭上了嘴。
“冷静点,希尔顿小姐。”亚伦的声音冷淡,“我们不希望您也需要被关到地下一层去冷静一下。”
芙蕾雅盯着表情阴测测的亚伦,忽然扬起笑脸,问道:“怎么,你要像对待安妮莉丝·坎贝尔一样对待我么?”
亚伦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仍旧哼着不知名的、悠闲的旋律。
不知道什么时候,船上的人已经面目全非,几无人性。
瑟琳娜闭上眼睛,重物落水的沉闷扑通声好像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这些天来的故事太过离奇,她分明亲身经历了一切,可是回过头来想要仔细深究一下其中细节的时候,却又模糊得可怕。
瑟琳娜想,现在各有心事的船员们仅存的唯一共识,大概就是在一切发生前,把奥菲莉娅送往陆地。
她睁开眼睛,目光坚定,面沉如水,“你无法保证他现在仍然是你的父亲。”
像是为了印证瑟琳娜的话,脚下的地板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艾伊尔担忧地扫了一眼地下一层船舱的入口,木质地板上,血液尚未干涸。
“所以呢?要把他丢进海里喂鱼?”芙蕾雅严重血丝狰狞。
“我并无此意。”
“别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了!”也许那一刻瑟琳娜的冷淡压垮了芙蕾雅最后紧绷的神经,芙蕾雅忽然从桌子上跳下来,风度尽失。
“你一直都是双面人。你一点也不在乎幽灵猎人号,不在乎船上的一切,不是吗?我们早就知道你受雇于军部,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安德鲁安抚道:“别这样,希尔顿小姐。危难当头,同室操戈,极其不理智。”
但是没有人听他讲话。
“你和艾丽妮长得有多像,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身上到底流着谁的血,你又到底在为谁卖命?!谁知道你抱有什么样的居心?当时去找爸爸是你自告奋勇,你到底是真正阻拦他去寻找那件所谓的‘珍宝’,还是怂恿他在通往黑暗的道路上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