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北境的将领守军,还是平民百姓,与朝廷一块,对北境守卫付出了无数的心血,这才有北境这些年的安康。如今失守,百姓流离,实在叫人心痛。肃宁伯与阿渊他们领兵收复北境,是抱着必胜的心请缨的,打胜了,是朝廷之幸、百姓之幸,是靠他们一刀一箭拼杀出来的。流血流泪换来胜利,岂能全归于吉兆,而忽略了他们本身呢?”圣上闻言,极其认同地颔首,道:“这话听着还像话!睿儿说得一点也不错。”孙睿这话说得很漂亮,战局若是胜果,不能归结于天,而因归结于人。吉兆带来的只是信心的加持,而并非胜利的全部。众大臣们纷纷附和,连关侍郎都不得不在心里暗暗赞叹,与孙睿相比,他可真是不会说话,这也难怪圣上在一众儿子之中,最最喜欢和看重孙睿,不仅因着他母妃是最受宠的虞贵妃,孙睿本身的能耐亦是重要的原因。反倒是孙睿,得了夸赞,他并无多少欢喜起伏,只是又一次看起了折子。孙禛凑过来,扫了折子一眼,道:“都被卖去了南陵,南陵那儿就这么缺孩子了?看来还是要叫南陵地方的官员仔细查一查。”协查的文书,自有官员负责,御书房里简单说过了,又把话题带回到了战事上。肃宁伯领军出征,比蒋慕渊他们晚三日出发,只是大军行进不比蒋慕渊的快马加鞭,又因风雪拦路,辛苦赶路了,此刻也不过是走了三分之一,这个腊月末能抵达裕门关,已经算不错的了。最最关键的是粮草,御书房里为着后续的军需转运,已经头痛了好一阵了。这一日的商讨,进展并不顺畅,圣上被吵得头痛,挥手赶人,叫他们先去朝房里扯嗓子,等吵出个结果来,再进御书房里商议。等大臣们退出来,圣上又与几个儿子道:“虽是吵吵嚷嚷的,也能从中学会不少,朕不听,你们几个跟着去。”几位殿下皆应下。大皇子孙祈先一步出去了,孙淼和孙禛紧随其后,几位皇子结伴而行,反倒是孙睿落在了最后头。孙睿不疾不徐的,由内侍仔细系上了雪褂子,又戴好了毛皮帽子,再接过了手炉,整个人裹得厚厚实实的,这才跟了上去。前头的孙禛停下步子等他,见他依旧如此模样,摇头道:“有这么冷吗?”孙睿睨了孙禛一眼,道:“穿厚实些,总归是没有错的。”孙禛左右看了看,趁着其他兄弟不留意,又压着声儿问:“你说南陵人是不是生不出孩子了?怎么都买上了?”“你这般好奇,不如主动与父皇提出去南陵调查?”孙睿道。这下子,孙禛闭嘴了。孙睿抱紧了手炉,若有所思地喃着:“南陵、南陵……”宫外,听风把蒋慕渊捎回来的消息传到了西林胡同。单氏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太太果真是不在了啊……”顾致清与顾云肃夫妇的遇难,最初送进京里的折子上写得很明白,薛平亦说过,顾云婵与江家兄弟怕也回不来,顾云锦梦见顾云妙,虽是不好的预兆,但也叫家里人有了准备。如此相比起来,反倒是顾致泽的死出人意料。吴氏见气氛沉闷,不由道:“连二姑姐都上城墙了,二伯父作为长辈,又怎么会落在后头呢?他肯定没有离开北地,但留在那儿,凶多吉少,我们都是知道的。”单氏与徐氏交换了个眼神,并没有多言。听风是个通透的,因而先说了坏消息,最后才讲了密道里的手印,以及隶哥儿与陈虎子。“栋哥儿他们进了密道了?”单氏只觉得心底里涌出一股力量来,“那便好、那便好,留在北地是九死一生,但只要出来了,有婆子们护着,十有八九是能活下来的。他们知道我们在京里,一准会寻来,我们兴许只要等着,就会有好消息了。还有隶哥儿,这也是天注定了吧。若不是云锦见过陈虎子,而虎子又被人抱去了裕门关,她们也不会就此找到隶哥儿。隶哥儿落在歹人手上,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往后不晓得被卖去何处,云婵他们夫妻两个在天上也闭不上眼睛。”徐氏安慰着拍了拍单氏的肩膀,道:“可不就是我们与陈虎子有缘呢,巧姐儿最喜欢虎子他娘亲做的布老虎,陈家又有熟人住在北三胡同,叫云锦偶然遇上过一回……”“有缘,当然有缘!”单氏连连点头,交代叶嬷嬷道,“使人去陈家报个信儿,明儿便是腊八了,祭祖时有了交代,也叫他们安心。”报信最终,去陈家报信的活儿,还叫是听风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