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爱党趴在床上,见是她,便冷哼一声,扭过去头去了。
为什么没干脆翻过身去?因为屁股疼。
“二哥?”廖杉讪笑两声,谄媚的讨好,“我给你讲讲题呗?”
她当时问的时候真没多想,后世的她研究生毕业,眼下这份试题只能算是初中难度,实在是太简单了。
廖二哥不理她。
廖杉厚着脸皮坐到床沿边,趁着窗外还有些许亮光,从头给他捋,“第一个选择题问的是光的直线传播,光在同一种均匀介质中是沿直线传播的。”
廖杉想了想,换了种更易懂的解释,“二哥你有见过早上林子里的光吗?是不是看起来是竖直斜向下射下来的?像是光一下子有了具象的形状,这就是光的直线传播。”
廖爱党的耳朵背叛主人,悄悄动了一下。
“这其实是一种丁达尔效应,”廖杉忍笑,继续给他解释,“一般发生在清晨、日落或者雨后云层多的时候,空气中雾气或是灰尘多时,这时的空气就近似变成一种浑浊的胶体,光在这种均匀介质中就显现出它直线传播的痕迹了……”
堂屋门口,廖老爹听着里间的说话声,沉默着抽着烟。
陈美芬在一旁还在缝鞋子,上一双给老大的鞋子已经做好了,她手上的这双是做给老二的。
廖老爹突然感叹一声,“小三怎么就不是个男娃呢!”
“是啊。”陈美芬习以为常的附和,她做着活计的手一顿,心中莫名有些奇怪的疑惑,稍纵即逝,她想不明白,便很快就抛之脑后。
讲了一半的题,廖杉已经大概清楚了,二哥这是基础没打好,一些简单的知识点他还没想明白,就被接着灌新的知识,就像滚雪球一样,不会的越来越多,就越来越丧气、越来越厌学,再听课便有一种排斥、抵触情绪,更学不会了,简直恶性循环。
想要改善也简单,把知识一点点掰碎了和他讲明白,他听懂了就愿意继续听下去。
廖杉眼睛发亮的看向便宜二哥,她想她找到上学的办法了。
已经转过头来握着笔改卷子的廖爱党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啧,奇怪,这才八月底就开始冷了吗?
——
离开学没多长时间了,廖杉抓紧时间开始自己的游说,她先找到了原身更亲近些的陈美芬。
“娘,我想跟着二哥去上学。”
陈美芬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女孩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让你读完初中已经很不错了。”她惯来接受的观念就是这个,她自己就是大字不识一个,要不是廖三勇坚持,她都想不起让几个娃去念书。
廖杉不气馁,“娘你想啊,咱村里有没有上高中的女孩?”
陈美芬摇了摇头,谁家粮多烧的慌啊,这年头上学是要学生交粮食做学费的,村里女孩能读完初中都算了不得的。
“所以啊,我也不多读,就跟着二哥读一年高三,正好他不会的我听懂了还可以给他讲讲,读完之后二哥去上大学,我也算是上过高中的了,娘你说,我到时候是不是村里最有文化的姑娘?好青年说亲是不是第一个能想到我?”廖杉从她娘关心的点切入,一番忽悠。
陈美芬还真被她绕进去了,顺着她的思路一想,还真是。
小三不算村里数得上的漂亮女娃,家里也是这种贫苦条件,有个读过高中的名头也好说亲些。
廖杉首战告捷,又去逮廖老爹了。
廖老爹正在磨他的烟丝,听到廖杉说要上学,也是立刻否决,“学什么学,该学的不想学,不该学的又嚷嚷着要学。”
廖杉听得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着,达成自己的目的最重要,“爹,我就上一年,我是要跟着二哥去念书,老师讲课二哥听不懂的,我还可以给他再讲两遍、三遍,直到他听明白;等二哥考上大学,我还可以教胜利,让他也能考大学。”
廖老爹用盘纸卷好烟丝,点燃叼在嘴里,一边抽着,一边皱眉思索。
老二这成绩现在看确实不行,但都供到现在了,就剩一年就能考大学了,要是没考上前面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小三这脑子也是真的好使,让她跟着学一年,老二和小四都能受益……这样想倒也不亏。
廖老爹咬了咬牙,多一年学费就多一年吧,等下一年爱党成了大学生有粮食补贴,日子就能缓和过来。
“行,好好学,一定要让你二哥考上大学。”廖老爹同意了,但有条件。
廖杉欣喜万分,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