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戴眼镜,因此桃花眼下的那双戾气和兴味格外明显。
他似乎很认真的,想要跟她一起去死。
初稚想到他有抑郁症,有抑郁症的患者说要去死,就不是在开玩笑。
“薄迟屹…你冷静点。”
初稚试图安抚他。
“我没办法冷静。”薄迟屹弯下腰,卑微地将脑袋埋进她的脖颈处,偶尔还能听到一阵抽泣,“全世界都要把我们拆开……”
“说起来,我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吧?”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靠近她了。
到头来还是不行。
怎么做都不行。
“你让我去跟我父亲服软……”薄迟屹咬紧牙关,呼出的气都是酸的,“我凭什么啊。”
“这么多年,不该是他欠我一句道歉吗?”
记事起,他没感受过父爱。
似乎自打他生下来那天起,就是不被欢迎的。
他以为这很正常,直到在他八岁那年,薄叙出生……
他看见薄家大张旗鼓的为薄叙办满月酒,欢迎会。
一向冷漠的父亲,也对刚出生的薄叙爱不释手,展颜欢笑……
薄迟屹才知道,原来只有自己是不被欢迎的。
他的童年,承受了世间所有恶意,被羞辱,被打骂,被人扔臭鸡蛋,骂私生子,母亲是青楼的技|女。
而他父亲,从不管他,任凭他处在水深火热里。
薄迟屹低垂下眼眸,轻声说:“其实……我服过软的。”
“在我十岁那年,第一次得知自己要被送出国,我求过他,让他别送我走,我害怕……”
“可他还是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就将我送走了。”
他凭什么还要服软?
服软有用吗……
没用的。
就算服软了,他那个可笑的父亲,依旧不会如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