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宜忙不迭应了下来,她悄悄观察了一下皇后的脸色,犹豫了片刻,问道:“娘娘可知,荣阳陈氏?”
话音刚落,皇后手中的木瓢就落到了面前的花盆里,发出一声闷响。
她强撑起一个笑容:“你是从哪里听得这个。”
“与那女鬼缠斗时,从她的呓语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中实在疑惑,这才大着胆子问您。”沈玉宜将镜中世界和歌谣一事隐了去,随口应付道。
皇后低头又从身侧的木桶中舀了一瓢水,随着水落入泥土中,她缓缓说道:“荣阳陈氏,有从龙之功,却飞扬跋扈,企图外通北蛮,内控军权,丰元三年就被问斩抄家了。”
沈玉宜心中飞快计算着,丰元三年,那时候当今圣上不过登基三年,根基尚且不稳,就下了这样的狠手。
皇后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揉了揉额头:“本宫有些乏了,玉宜先回偏殿歇歇吧,等五华山的人到了,本宫会派人和你同去。”
看着皇后疲惫的背影,沈玉宜侧身问道:“我是不是不该问?”、
她的身侧站着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陆承景,陆承景摇了摇头:“外通北蛮这样的大罪,本该昭告天下,可陈家被抄家一事却像被刻意隐藏,就连我都不知道……”
陆承景没有说完的话外之意沈玉宜懂了。
被刻意隐瞒起来,不记史书,不传后人,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就在沈玉宜打算回偏殿的时候,凤栖宫的宫门方向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沈玉宜循声望去,只见尊贵的太子殿下正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你以为你来找母后就能改变孤的心意吗?做梦!”
沈玉宜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以免自己做出暴打当朝太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片刻后,她睁开眼,挤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太子难道不知道,我不日就将嫁给陆小侯爷了吗?”
“陆小侯爷?”李淮安一愣,当即反应了过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陆承景?那个活死人。”
“啧”站在一旁的陆承景露出一个有些嫌恶的表情:“晦气。”
沈玉宜万分赞同,她憋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玉宜早就心悦承景已久,哪怕他如今昏迷不醒,我也愿意照顾他。”
李淮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陆承景,这三个字几乎是他前二十年的噩梦,每一个人都在拿他和这位陛下唯一的血脉相比,比读书,人人都说陆承景经史子集无一不通,比武力,陆承景13岁就敢带兵孤军深入,18岁就已经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京中世家都暗地里觉得,陆承景才更像帝王的继承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姓陆不姓李,他永远是外戚,永远登不上帝位!
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就是这样的废人,他李淮安不要的东西,也决不能便宜了他!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大步上前,狠狠抓住沈玉宜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嫁给他,孤不同意”
沈玉宜:?
不是,这个人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