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嘉嘉,”林岸叫了他一声,“出来吃饭都不叫我,嗯?”徐嘉憶见了他,虽然有点惊喜的样子,但仍记得自己在跟他闹别扭,于是故意绷着脸说,“您忙嘛,哪儿敢劳烦您呀?我跟童叶好久不见了,一起约个饭还要叫你呀?你管那么多?”“我今天不忙,打给你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所以有点担心。”他走近了,伸手摸了摸徐嘉憶的头,被气鼓鼓的oga躲过去了。林岸笑着摇了摇头。他能感受到那道长久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灼热的,羞怯的,一眨不眨的,如同被火烧过的磁铁一般黏灼。“童叶,”他好像终于正眼打量了一下从刚才就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过的人,“好久不见。”他说。“……好久不见,林岸。”童叶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他与徐嘉憶并排坐着,而包厢的灯正亮在徐嘉憶的右手边。于是童叶的脸陷在明暗交接的阴影里,有点像音乐剧谢幕时,站在舞台最边上的配角,连光都光顾不到的配角。这样看着,其实两人就并不非常相像了。徐嘉憶虽然这几日在与林岸闹别扭,但是看到男友特意提早下班赶来找他,心里便觉得有些自得,连不满的情绪也减少了几分。他今天穿了一件新款的奶白色的卫衣,颈间挂着一条很闪亮的潮牌卫衣链,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如同清晨的朝露一般朝气可爱。空气里弥漫着甜蜜诱人的花香,那是徐嘉憶信息素的味道——讨人喜欢的丽格海棠,很娇艳美丽的花朵,需要养护者精心的呵护才能盛开。而童叶的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似的苍白,好像被困在灌木丛下的细小针叶,因为被阻挡了阳光和雨露而显得脆弱不堪。他很瘦,发色偏棕,带着微微的自然卷的弧度。其实是非常漂亮的长相,但因为疏于打扮,所以更像一个穿着老气衬衫的、一直在展柜的角落里没有被人买走的呆呆人偶。“吃得好吗?”林岸重新将视线转向徐嘉憶,“这家店怎么样?”“还不错,”徐嘉憶故意说,“但是我们还没吃完呢。”“还要加菜吗?我去找服务员?”林岸笑着,伸手自然却亲昵地将徐嘉憶右边垂下来的袖子挽上去了。oga佯装的满不在乎开始松动。但徐嘉憶向来高傲惯了,即便是如此,也并不打算主动给alpha递个台阶下。空气中有一点令人尴尬的沉闷。“要……你要坐下一起吃一点吗?”童叶突然出声道。他颜色冷淡的薄唇紧抿着,整个人呈现一种竭力掩饰过的、不合时宜的紧绷。他问的是林岸,目光却并没有看向他。“不了,谢谢。”alpha的声音低沉疏远。童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嘉嘉,你要跟我出来一下吗?”林岸说。他这时候站在徐嘉憶身边,微微低着头,很专注地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他们前后走出包厢,林岸自始至终没再看童叶一眼。两人出门后的几分钟,童叶维持着左手握住右手的姿势,一动未动地坐在椅子上。他好像有点迷茫,目光毫无焦距的散在包厢的门上,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尽职尽责地做他擅长的等待。等到林岸再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见他独自走进来,童叶怔了一下,小声问,“嘉憶……”“他去洗手间了。”童叶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好像有点不安,纤长的睫毛低垂着,连唇瓣都被无意识地咬的泛白。“童叶,”林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垂视着他,冷声通知道,“不要再来找嘉嘉。”童叶仰着脸,闻言完全呆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道:“我没有……”“我说了,童叶,不要再来找嘉嘉。”林岸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刻意接近他,不要与他见面,不要把我们的事情透露给他,听明白了吗?”“你以为,我、我是故意接近他的?”童叶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立刻露出无措的神色,“我……”下一刻,他被alpha的信息素胁迫着将腰佝偻下去,整个人像只虾米一样,剧烈起伏着的胸腔让他感到短暂的窒息。“听明白了吗?”林岸又问了一遍,他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气定神闲地看着oga狼狈的眼泪。童叶无法反抗地点头,被alpha信息素压制的感觉像是被攥紧了心脏,头脑因为无法供血而一阵阵的发黑,冷汗顺着鼻尖滴落在毛衣上,聚成一小滩深色的痕迹。这曾经是他的alpha,现在却恶意的利用信息素使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