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alpha的侧脸仍然如同世界上最华美的玉石,他那样轻柔地将自己的oga拥在怀中,神色是童叶全然不曾见过的珍重。即便是童叶这样迟钝的人,也再一次无可避免的被这扑面而来的情意所捕获。这一次他也没有抵抗,很顺从地接受了”林岸很爱徐嘉憶”这个事实,他只是奇怪,明明隔得那么远,林岸情动时微微颤抖的睫毛竟然仍旧像两只蝴蝶一般,猛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仪式结束之后新人照例到桌上来敬酒,侍应生给每个人倒了一小盅白酒,大家都站了起来,听这对新人说些感谢的话。旁边有人打趣他们,林岸风趣且不着痕迹地替徐嘉憶挡了回来。童叶一直捧着酒盅听大家讲话,室内空调温暖,很多人都脱了外套,但他仍然穿着他那件滑稽的西装,像是被黑色的袍子埋了起来。他没过说一句话,但是是笑着的,旁人喝酒他也跟着喝,喝完了脸上突然变得殷红,像是骤然染上了胭脂粉,连瞳孔都变得极其水润,恍若含着一汪泪。林岸想说不必再喝了,但是话到嘴边,最后也没说出口。童叶用两只手握住杯子,微微地低着头。他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安静,大概知道自己在林岸心里是不被欢迎的,所以没有主动跟任何人说过话,也没有参与仪式中为全场单身oga准备的抢捧花活动——他只是仰着头,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圆桌上,看着抢到捧花的oga兴奋不已地高高跳了起来。童叶笑了一下。他随着别人一起拍手,但是眼睛里的光很淡,没有艳羡也没有憧憬,仿佛“像徐嘉憶一样获得幸福”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可以用来期待。接到捧花的oga拿着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克风,用欢快的嗓音发表感言:“首先祝徐先生和我们林总新婚快乐,往后两位就是一家人了,我代表公司的同事一起欢迎徐先生成为我们的老板娘。”她笑着说,“过去我们林总醉心于工作,总是没日没夜的加班,“她晃了晃手里的捧花,狡黠地皱了皱鼻子,“今后有心爱的oga等在家里……为了员工的幸福,请老板早早下班的艰巨的任务就交给老板娘了!”台下的宾客一起热热闹闹地笑起来。他们是一家人。童叶恍惚地想起刚才林岸举着戒指对徐嘉憶说“我给你一个家”的模样。情意切切,言之凿凿。他亲眼看着身边的alpha一路日夜兼程,不畏风雨,到了今日,终于实现了十八岁时对自己心爱的oga许下的诺言。好像有潮水自腹腔深处逐渐蔓延开来,淹过了心脏,又封堵了口鼻。童叶被酒意浸润过的大脑突然变得飘忽起来,意识轻的仿佛感受不到肉体,连灵魂都渐渐被抽离开去。他在这一片迷离惝恍中开始怀疑,怀疑宿命和劫数,怀疑是否一开始就没有家的人,穷尽此生无都法找到一个归宿。徐嘉憶的父母亲家里生意做得大,来往亲朋众多,这场婚礼由徐父牵头,热热闹闹地开了三层五十五桌。他们两位新人虽不必一桌桌一位位的敬过去,但是一趟走下来,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敬完了酒,徐嘉憶嚷嚷着累,林岸就亲自送他到酒店客房休息去了,等他猛然想起来回头再找,童叶的座位上早已经不见人影。婚礼结束之后,林岸总共见过童叶寥寥几次。第一次是他作为杰出校友回母校做演讲,车子开进校园,远远看见童叶和一个女孩子从林间道走过来,大概是刚下课,他臂弯里还抱着教案,行走间偶尔与那个女孩子说话聊天,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出来。林岸对这个女孩子有点印象,她是个胖胖的beta,好像叫方圆还是什么的,总是带一副黑框眼镜,说起话来很容易害羞。她大概是童叶为数不多的朋友,也同在大学里工作,所以连林岸都与她见过两面。只不过两人那时也没说过几句话,更不要提有什么了解。那次是林岸的奶奶早早给童叶打了电话约两人去家里吃饭,没想到到了下午,天却突然下起大雨来。晚上林岸早些下了班,开车去学校门口接童叶一起回家,正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打了一把小伞从校门口走出来。童叶见了他还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连蹭上一点雨水的白皙脸颊都“倏”的红润起来,眼睛亮的像是黑夜里点燃的两簇火光。“你怎么来了?”oga轻声问他。林岸见他虽然还努力抿着唇,但眼里盈盈笑意已经快要满溢出来。“下大雨,怕路上不安全,也不知道你带伞没有,所以过来接你一起去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