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后面的话,却一字没说出来。顾寻还是抬手拍了拍她肩膀,“会找到凶手的,相信我。”说这句话时,他视线模糊了,那一层薄雾,挡住了悬挂于门框上的面孔。“昨天我们还一起查案,睡前互道晚安……这是假的……我在做梦……郑天成你出来,我不喜欢这样的梦……给我滚出来。”孟佳开始语无伦次。顾寻:“我先扶你出去。”孟佳踉踉跄跄的跟着顾寻往外走,到了正门口,她骤然转身跑回去,伫立门边,直直地盯着悬挂门框上的脸庞,白皙的掌心内沁出一层冷汗,她柔软冰凉的掌心摸住郑天成的脸颊,那脸早已没了温度,震人心肺的尖锐叫声,再次响起,绝望、悲凉回荡在空房子中。顾寻拿开了孟佳的手,“佳佳,别破坏现场,你冷静一下,我马上叫人过来。”孟佳死死地抓着顾寻胳膊,蹲地上放声大哭,哭声久久散不去,伴随着哭声,顾寻的心跌入了谷底,在无尽的黑渊中爬不出来,他多想安慰姑娘一句,“别哭了,他会回来的。”不知孟佳哭了多久,顾寻的手腕已被握麻,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两人僵住的姿势和哭声。“先起来,免得蹲久了头晕,我接通电话。”顾寻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不停颤抖,气息也跟着不稳,一个“喂”字,似乎用光所有的力气。林亦然听出不对劲,没说自己的事,先问:“怎么了?”顾寻深吸口气,平稳气息,“等会儿见面说,你们那边有发现?”“警犬在沈忆慈遇害的西瓜地后面,发现了东西,我们正在挖,里面是什么还不清楚。”顾寻清楚他们将挖出什么,淡道:“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顾寻叫了其他同事和法医来现场勘察,又安顿好孟佳才离开沈家,他上车,烟瘾犯了,随手打开彩虹糖盒往手心倒糖,半天没倒出一颗,翻过来一看,糖盒空了,盒子狠狠地扔向车后座,手掌用力拍了下方向盘,一脚油门驶出村子。他赶到林亦然所在的位置,下车,远远听见有人喊,“出来了、出来了,是尸体。”众人把整具尸体挖出来时,现场沉默了,那是具没有头颅的男尸,尸身穿的衣服,他们昨天见过,但没人敢说,人群中一个刚来的直爽实习生说:“这衣服好像是成哥的。”带实习生的老刑警瞪他一眼,实习生乖乖闭上嘴。“带回局里。”过多的话顾寻没说,但众人已经猜出来。这次的案情会,比以往都要沉默,众人像约定好似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顾寻拍了拍桌子,说:“都打起精神来,找出凶手才是正事,在这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闻言大家纷纷抬头看屏幕。法医:“初步判断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尸体表面有多处淤青和皮外伤,生前发生过激烈的肢体冲突,死者口腔内,舌下发现一枚纽扣。”法医换了一张照片,指甲大小的墨蓝色纽扣,显示众人面前,“根据死者的职业判断,这应该是与凶手博弈时,咬下来的纽扣,墨蓝色玻璃材质,如琥珀般的精致纽扣,市面很少见,应该是某些高端服饰,或私人订制的衣服。”林亦然盯着墨蓝色的纽扣,隐隐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再哪见过,只得暂且停回想,说:“不久前水库渔船,捞出两样东西。”他用激光笔指指屏幕上的照片,一捆麻绳,一把铁锹,初步怀疑麻绳是凶器,铁锹埋尸工具,这两样东西上,暂均未找到指纹。”他喘口气,顿了顿,“麻绳跟勒死沈忆慈的绳子相同,铁锹也在沈家发现了同款,基本可以断定凶手这两样工具,来源于沈立强家,初步怀疑凶手与沈家相识,或者有某种关系。”他换了张沈家门锁的照片,“沈家院门又老又旧,这把金灿灿的新锁,与旧院门格格不入,很容易引起人注意。通常情况,凶手作案怕被人发现,会想办法掩盖,但本案凶手显然不是,他故意换新锁惹人注意,我认为凶手猜出我们会去宁水村,故意引我们去沈家,也就是说故意让我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可以把他的行为理解为,向警方挑衅和炫耀。”“凶手和杀害苗蜜的人是同一个吗?”有人问。“目前还不确定,我倾向于同一个人所为,而且这个人对前几起案子非常了解,甚至知道一些只有凶手和内部人员才知道的细节。”“凶手杀害苗蜜也是为了向警方炫耀?”“不是,碎尸扔入海中,希望尸体被海浪卷走,不被人发现,从此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