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队伍中唯一一个元婴期修士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直接冲出去送死。剩下的三个人,有个还没开始打就倒下了,还余你一个拖油瓶,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仓濂摸了摸鼻子,被骂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再替陆道友他们卜一卦吧。”
曲含清猛地翻白眼,指着外头那只憨憨土墩龟道:“指望你,甚至还不如指望小土!”
在一阵阵混乱动静声中,仓濂闭上眼睛掏出简易龟甲,口中振振有词些什么。
曲含清实在是忍无可忍,接连瞪了他好几眼后想要动手,却见在龟壳的飞速转动停下来的同一时间,惨白着脸跪坐在地上的岁杳竟是一下站了起来!
曲含清:“……回光返照?”
她不可置信地看看岁杳,又看看仓濂与他面前的龟壳,“不是,你别告诉我你其实本职不是神棍,而是妙手神医?”
“啊?”仓濂再次睁开眼睛,望着卜卦结果也是有些意外,“世爻吉……可是,我先前并没有设定岁道友的身体情况啊,那这卦象是?”
而在旁人眼中俨然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作态的岁杳,此刻大步行至窗边,凝眉在满地混乱中找寻着魔头的身影。
不,现在也无法喊他魔头了。
“……”
那人侧对着这个方向立在混乱中,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嘴角抿起没有一丝笑弧度,而垂下眼瞳中亦无意外情绪,只是看着残月刀缓缓抬起手。
终于,岁杳还是亲眼看见了,从陆师兄掌心释放而出的黑火。
血契所带来的剧痛如潮退般消散,那只恶鬼难得主动地闭上猩红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面容肃杀的东璃首席。
岁杳甚至从陆师兄身上看不到一点生疏与犹豫,仿佛是刻在骨血中的本能,他的火比起夜晚时少了几分癫狂,却愈发凌厉。
直面着如此变化,饶是残月刀,此刻也再说不出什么玩笑话来。
他感受到自己浑身骨血都在黑火中战栗,牙关碰撞着发出声响,而身后的一众同行像是被吓呆了般竟无一人敢上前。
“你、正道、正……我记住,记住你了……”
残月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下颌却被一股裹挟着热焰的力道给卸了下来,他堪称精致的面容彻底痛苦地扭曲一团。
陆枢行置若罔闻,掌心翻涌着火焰仿佛在下达最后的审判。
“邪修,杀。”
伴着冷声话语,灼烧的黑焰随之而落。
终于,队伍中的另一名元婴修士反应过来,持握着法器想要上前营救残月刀,“说我们邪修?你自己不也堕了魔吗,要不低头看看你手里的是什么鬼玩意,这种腌臜东西怕是连我们邪修都使用不来吧?”
陆枢行并未被激怒,三两下卸了残月刀另一只胳膊,他朝着那修士进攻的方向抬起眼。
两人身形碰撞的刹那间,修士横执短刀,在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磅礴而强大灵气,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怎么会……你先前分明是魔修作态!为什么,为什么又变成了正道修炼……”
陆枢行五指并拢在空中划出一把焰刀,只不过对比起以往他惯用的招式,如今这凌厉焰刀却是呈现幽暗浓稠的黑色。
刀刃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频率翻飞着,皮肉焦糊与痛苦闷响交织传来,余下的黑火散落一地,使得剩下的人再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怯弱无能之人才会堕魔。”
陆枢行操纵着诡谲的焰火,却这样说道:“口口声声说着力量为尊,实则连掌控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真是荒谬又狼狈。”
他垂着眼睑,以一个堪称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一众邪修。当陆师兄脸上不再刻意流露出主动的善意时候,他看起来冷漠得惊人。
一时间,出身于离难界的赏银猎手们,有些分辨不清他这话是在讽刺他们,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