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却没曾想过了?几日,唐镇宗竟又唤她?去茶室问话。
问的同?样是她?愿意?与否,桑泠回答也未变,只是乖顺点头,不敢忤逆分?毫。
但这般问话有过两三次后,桑泠终是不确定了?。
她?小心翼翼问唐镇宗:“姨父,你们?究竟是想让我嫁还是不嫁呢?”
唐镇宗却连连摆手:“自是问你的意?思,希望你思虑清楚,不必考虑别的,你若愿意?,姨父便为你操办,若不愿,此事也可就此作罢。”
如今想来,她?和闻野的婚事一直未曾有人强迫于她?,也一点不像是她?原本所以为的,为保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嫁给闻野这般落魄将军,而?送出她?这个表小姐。
反倒比起现在这般一拍桌便要随口定下她?的婚事,而?郑重得多。
大年初七。
南方?传出捷报,玄北将军率军击退敌军,大获全胜,举国欢庆。
军营中也是一片欢腾热闹,连着过年也未能回家的士兵们?纷纷兴冲冲收拾着东西,只等?一声令下,大家伙便能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军营主帐还在商讨着战场扫尾事宜。
闻野站立在放着地图的长桌前,部署着接下来各部队将要完善的事情?。
一旁,陈颂知全然置身之外?地坐在靠椅上,手里拿着一沓纸认真翻看着。
众人以为陈军医至此还在认真研究军事情?报没做多想。
直到帐内其余人散去,闻野才有些忍无可忍道:“一逮着时间就看你那玩意?,扫尾这事儿本该你来安排的。”
高?大的男人因长久的战事略显沧桑,下颚胡渣密布,眼下也是乌青一片,只是仍挡不住他一身盔甲的威严气质,因着陈颂知的闲散,显得脾气有些暴躁。
但陈颂知显然不惧他的怒意?,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若是桑姑娘回了?信,今儿这事就得交给朱石来安排了?,你有何资格说我?”
陈颂知一语击中人痛处,整整三个月,闻野寄出的那封信石沉大海,压根没收到桑泠只言片语的回音,闻野的暴躁显而?易见,却又生生隐忍着,直到此刻被一戳,就像是要火山爆发?了?似的。
“我能有你这么?变。态?”闻野眼眸冷厉瞪去一眼,“一日不落地让人给你汇报唐姑娘的行踪,若她?真知晓自己被你这般监视,能受得住吗,还不得给你吓跑?”
陈颂知手上的信纸密密麻麻记录着近来唐洛嫣每日的行踪,有的更是细致到今日与何人说了?何事。
自陈颂知离开,他留在知府的人每日皆会记录,攒上七日一并寄给陈颂知,一连三个月,唐洛嫣每日发?生的事,他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说他变。态?
他或许是该承认,可是他难以自制,如此已是他能妥协的最大程度了?。
久未见到她?的思念之情?,已是快将他折磨疯了?。
正这时,朱石从?外?入了?帐中,见到闻野和陈颂知像是剑拔弩张似的还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嘴角扬起笑,也压根不管这俩时常吵嘴的兄弟,开口道:“将军,营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何时启程返京。”
闻野微微颔首,正要张嘴说什?么?,一旁陈颂知忽的站起身来,一手按住了?他的肩。
闻野皱眉回头:“干什?么??”
至此,陈颂知才终是从?他那一堆变。态的信纸中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看向闻野,道:“之前本还想着此事无关紧要没必要告诉你,但现在好像出事了?。”
“什?么?事,你说清楚?”
“两个月前,嫣儿带桑姑娘参加了?江州的冬日宴,她?在宴席上认识了?此前在上京就和你称兄道弟那位,江别尘。”
闻野眉心猛然跳了?一下,还未听到后文,就已是有急躁的情?绪涌上,咬牙切齿般问:“你怎么?才说?”
陈颂知放开他耸了?耸肩:“因为你说我变。态啊。”
顿了?一瞬,他视线再次扫了?一眼最面上的信纸,再度开口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最近的一次报备上写,嫣儿很高?兴,知府上下忙碌着好事将近,开年后桑姑娘和江别尘的婚事就要定下了?。”
闻野身形一僵,瞳孔瞬间紧缩,眸底神色暗沉阴冷,仅是垂眸向陈颂知手中的信件瞥了?一眼,他所说之事赫然写在信纸的最后一行,正是除夕之日。
陈颂知仔细地将自己的信件收起,毫不在意?地拍了?拍闻野僵硬的肩头,轻飘飘道:“就是不知,知府表小姐出嫁,唐老爷会不会给你寄请柬呢?”
本是前来询问的朱石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看闻野,被他沉郁的脸色吓到,又看向陈颂知,显然什?么?也看不出。
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在死寂一片的氛围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将军,那我们?还……回京吗?”
“备马!”闻野骤然抬手,身上沉重的盔甲被卸下,落在地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吓了?朱石一跳。
“回、回上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