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里,她并没有过得很难受。
她跟所有的上班族一样,挤公交地铁,研究哪家外卖干净卫生,背地里跟朋友疯狂吐槽老板,也会有年轻男人跟她要微信,但她最近实在是吃撑了,想辟谷一段时间再说。
很奇怪。
跟冯成则的这一段,似失恋,又不是。
她失恋后会难受几天,想起来就要狠狠骂狗男人,骂了之后可能还会默默哭泣,再失眠几天,最后大吃特吃。很像举办了一场葬礼,入土后往事如烟,她的天空又重新放晴。
可是这一个月里,她想起他时,还是会笑。
或许是因为他是她捡到的最漂亮的贝壳吧。
冯成则抚摸她的头发,到发尾,再到她的背,手掌仿佛有魔力,让她如被捆住,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哪里都去不了。这公寓的确很小,但他很喜欢,因为处处都是她的气息。
沙发上有她的浴巾。
墙上有她挂起来的相片。
椭圆茶几上有她的发夹还有喝过的杯子。就连窄小的洗手间也是,她的牙刷,毛巾,护肤品。急促的喘息,水滴声,还有不知道是哪一个窗户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全都交织在一起。它不是那间总统套房,季清羽只能咬住下唇,不让细碎的低吟被人听见。
等回到那张一米五的床上时,她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扬声强调:“不准用我的牙刷。”
接吻可以。
但牙刷不能用。
她隐约听到他嗤笑一声,似乎也是在嘲讽她,谁会用你的牙刷。
“你找找,”她又说,“我之前买的电动牙刷,盒子里好像有替换刷头。”
去便利店一趟,也没想着买牙刷毛巾。
茹素一个月的男人太可怕了!
冯成则也就歇了出去买的念头,地方就这么大,很快就找到了电动牙刷盒子,里面果然有两个替换刷头。她在床上听着他发出的动静,猜测他在做什么。
他在刷牙,嗡嗡嗡的。
他在洗脸,水声阵阵。
没一会儿,他进来了,围着她那条淡粉色浴巾,她被逗得大笑,侧身往里挪,给他让出位置,他躺下后,将她揽入怀中,喟叹一声,“继续说。”
“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季清羽枕着他坚实有力的手臂,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她无法拒绝他。
就像此刻,他没说思念,可她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想念”,他是她迟来的叛逆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论她的心被撕扯成多少瓣,见到他,都会被拼凑成一颗。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旅游前我忘记关窗了。”她闷闷地说,“回来景城的那个晚上,我差点被蚊子抬走,被咬了好多包,大晚上起来找蚊香片没找着,找到了我大学同学没用完的蚊香,你知道蚊香吗,一圈一圈的,但是,家里又没有打火机,给我急得不行,后来我灵机一动,打开了燃气灶,借着火点了。”
冯成则低头,握着她的手抬起来,看她的手臂。
她又是一阵笑:“都一个月了。”
她的每一句,也都是在说想念。
冯成则沉静地思忖过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起身,走出房间,再进来时,将他那支很有质感的打火机放在她的手里,“拿着。”
“给我吗?”她错愕,“那你用什么?”
这话一出,她发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抽烟的人哪里会缺打火机,给她一个,还可以再买。
冯成则看她一眼,又回到床上,淡声道:“不用了。”
他知道她厌烦闻到烟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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