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龄连忙求助似的看向展昭,后者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江临的计划。“别怕,咱们人多,你喝点酒壮壮胆就好了。”江临笑着唤来一名伙计,打算叫两壶酒暖暖身子,顺便也打探一下,陈知府当年在平安酒馆和路平大打出手的事情。他问伙计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吗?”那伙计带着些江临熟悉的乡音:“那是当然嘞。酴醾香、金泉酒,还有杏花酿,俺们这儿都有呐。”“……杏花酿?”江临微微挑眉道。那伙计以为江临对杏花酿起了兴趣,连忙说着杏花酿的好,也给他们端来了一坛。——那酒坛竟与陈知府棺木中的一模一样。杏花疏影里13杏花疏影里“您说的是内个陈老爷吧?”伙计不知自己所说之人是已经亡故的开封知府,模样十分坦然,“他喜欢俺家的桂花酿,隔三差五就来这儿坐到黑地。他身边跟的内个老于,还跟俺们伙计都通熟着嘞。”这平安酒馆与陈知府的羁绊比江临想象中得要深。江临原本以为,陈知府与路平起冲突一事更加重要,平安酒馆就是一个巧合间的地点。然而一番询问过后,江临才知道,陈知府每月大约会来平安酒馆五六次,一待就待到天黑。对比昨日裴府之人所言,陈知府来这里比他回家还要勤快。要知道,平安酒馆坐落于城南的闹市区,与靠北的开封府衙相去甚远。究竟这里的酒有什么稀奇之处,才让陈知府如此念念不忘呢?江临点头附和道:“是啊,我常听陈老爷念叨你们家的桂花酿,还说他在好些年前,曾经因为想要抢你家的最后一壶酒,和一个年轻汉子打起来了呢!”那伙计也还记得这事儿,连忙纠正道:“那可不是因为俺家的酒。具体因为啥俺也不知道,就知道他俩都喝多了,另一个男的说啥‘你还有脸来这儿喝酒’,叽里咕噜一堆方言,俺也听不懂。最后官府的人来了,把那男的带走才算完。”那伙计说这话也不忘卖酒的事情,解开那杏花酿便给他们倒了三杯。江临也捧场地取了半吊钱放在桌上,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男的后来挨了顿板子,还被他媳妇接走了是吧?”“他哪来的媳妇儿,那是他弟兄。听说一直给城外的村子里住着,当时刚好来开封转呢,要不然他还不得烂死在牢里。”“亲弟兄?”“应该是吧,不然谁管他呢?”有了新的线索和方向,江临向谢龄使了个眼色,后者明白他的意思,明日一早便会着大理寺派人去查。“酒带着路上喝吧,咱们早些过去,再耽误天就真的黑透了。”江临笑着拍了拍谢龄的肩膀,后者不情不愿地拎着酒站起身来。伙计刚把江临几人送出了酒馆,便被身后之人吓了一跳。“哎呦金公子,小的已经将您的上房收拾好了,您这手里拿的是……”“送回我房间去。”白玉堂随手把那江湖游医专用的幡子塞给了伙计。白玉堂住在此处,回来时碰巧将江临的话听了个尾巴。他满脸不爽地看着展昭等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说好是我和展昭的赌约,这群人又想以多欺少,看五爷我待会儿怎么整你们。”·巷子窄而黑,看不见尽头。外面是灯火通明的繁华街市,只往里进了一尺,便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效果。谢龄左手握着酒壶,右手提着灯笼,将那传说中的“吃人胡同”照出了幽幽的一段路。微风徐来,谢龄的步子慢而犹豫,声音也有些发虚:“少丞,为、为何要让下官走第一个啊?”好歹玩过许多次恐怖版的密室逃脱,江临对谢龄的恐惧很是不齿。他一手牵着贝贝,一手扶着谢龄的肩膀,坚定地悄声安抚道:“别怕,你知道吗?鬼都是从后头爬过来的,有我在后面保护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然后,他又撇过头,向跟在他身后的展昭嘱咐道:“展大哥,有我们和贝贝在前面打头阵,你好好扶着我肩膀,什么都不用管哈。”因着刚才那阵风,将江临的两段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展昭:“……”巷子比江临想象中要长。他靠着灯笼的微光,记忆着巷子两边堆砌的杂物。距巷口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有个嵌在墙里的土地像,越往里走杂物越多,三人排着队又是挤又是绕,半晌才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贝贝在墙根处撒了泡尿,谢龄也不向刚进来时那样害怕了,他拍了拍土墙道:“这墙寻常人应该是过不去的,展护卫或许可以翻过去呜啊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