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来得急,一中大概也没有料到这场雪会致使整个椿城休假三天,因此这天晚上根本没有留作业。
苏绽和沈迟吃完小蛋糕的时候,苏淮生从楼上下来了。
和沈迟印象里的样子差不多,苏淮生应该是刚在书房开完视频会议,下楼的时候穿得是一件略显随意的衬衫,没有打领带,整个人都有一种家常气息。
苏绽的长相更偏向于他,很瘦,五官清秀出挑。只不过苏淮生的脸上还架着一副细眶眼睛,常年从事艺术事业,因而整个人都十分斯文。
他下楼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份设计稿,纸张与楼梯上的艺术画触碰在一起,光影像一条永无止境的绳子,将他与“艺术”两个字牢牢地绑缚在一起。
不像苏绽,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太阳。
“是小迟吧?”苏淮生让沈迟不用多礼,“刚才在楼上听到了,绽绽难得邀请同学来家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沈迟笑起来问好,依言坐下的一瞬间感到内心忐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样的感觉竟然像极了在见家长。
体贴的苏绽看出了他的不自然,伸手扯扯他的袖子,让他不要紧张。
好在孙阿姨及时下来,说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沈迟可以过去看看。
苏淮生和林芮还有工作要谈,嘱咐了几句就进了书房,让沈迟把这儿当自己家。
沈迟没有办法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这天晚上的别墅区异常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雪夜里的犬吠声,大概是邻居家养的狗。
沈迟坐在客房的飘窗上,视线始终落在窗外,簌簌暴雪中什么也没能留下,只有一片索然无味的白。
疲于奔命的成年人或许无心留意,但对他们这一届的学生来说,这场雪或许会成为毕生难忘的记忆。
眼前又闪过那一幕,一个淋白了头发的少年笑得灿烂异常,伸手指着路灯下不曾停歇的雪花,说——“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情书。”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迟倏地坐直了身体,侧耳听了两秒钟,绷着的眉心就舒展开了。
把手转动,苏绽猫着腰悄悄溜进来,他明显刚洗完澡,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却还往肩膀周围滴着水。
沈迟让他关门,蹙眉问:“怎么不吹头发。”
苏绽笑笑,转头钻进沈迟房间里的浴室,孙阿姨面面俱到,还给沈迟准备了崭新的吹风机,苏绽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少爷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把手里的吹风机捧给沈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缝隙之间透出来的瞳仁却还是亮晶晶的。
眼睛里像是盛着星星。
沈迟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拿在手里一掂量,佯装不知地问:“干什么?”
苏绽就胡搅蛮缠,毫不见外地在人家床边坐下,“你给我吹。”
得,伺候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