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些刺眼,但并不妨碍苏绽将想象了七年的样子还原出来,还是那双有些寡淡的眼睛,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
苏绽的嘴角抽了一下。
沈迟。
这很好。
这是一场近乎错乱的重逢,苏绽想过无数次他们再见的场景,或是学校、单位、人潮汹涌的路口。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
他的酒吧,个人休息室,震动声刚刚停下。
苏绽想要开口说什么,然后就看到沈迟一手扶住门框,低头“呕”地吐了出来。
苏绽根本躲不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崭新的白衬衣被沈迟毁了一个衣角,顿时什么委屈的情绪都没了。
那是他当老板的时候才穿的高定衬衫!价格堪比两杯布鲁伏特加!
“沈迟你……”
再一抬头,他发现沈迟并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人醉得很厉害,律所团建,他或许是被同事生拉硬拽来的,又言不由衷地喝了酒。
苏绽闭起眼睛闻了闻,觉得他喝的应该是deaththeafternoon,不吐才怪。
那他就真的只是走错了包厢,一口气还没松开,苏绽又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为什么就不能是来找我的呢。
走廊的暗色灯光俘获媚色,一身西装的人还没有认出他,苏绽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些射灯的光线割裂开来,恍惚中找不到自己。
在与沈迟重逢的第一个夜晚,他将自己绕成了一个很矛盾的人。
再回过神的时候,沈迟已经绕过他自己往屋里走了,压根没注意到眼前还站了一个人。
苏绽的房间比一般的包厢要大,除了那张一米八的床,靠墙的位置还放了一个沙发。
苏绽亲自去家具城挑的,云朵懒人沙发,特别白。
苏绽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沙发,然后两步上前拖住沈迟,让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沈迟醉酒的样子和他本人十分不符,有些乖,更多的是懵懂,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根本不认人。
苏绽站在他面前,弯下腰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还吐不吐?”
沈迟半睁着眼睛,过了很久才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苏绽看他也做不出别的回应了,呼了口气,实在难以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转头就捞起浴巾进了浴室。
他刚才就想上洗手间,要不是沈迟,这会儿床单估计都换了。
真是个不速之客。
真是个会挑时候的不速之客。
先让他坐一会儿,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苏绽一边嘀咕一边快速地冲了个澡,水声密密匝匝地圈绕在浴室里,白瓷墙壁上都是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