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无云,但风很大。
皇宫的空中,一只纸鸢在天空中飞舞,是鸢的形状,尾翼由五彩的丝带组成,随风浮动。
谢兰修搁下?笔,抬眼时正好透过竹窗看见这一幕。
“放纸鸢这些事都?是孩子爱玩的,以前倒是在宫中少见,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进宫了?”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玄衣少年笑着对他说道。
“哎呀,”他用手中的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现在宫里还有位公主殿下?呢,这个纸鸢想必是那位小公主放的。”
“三郎看得这样入神,是也感兴趣不成?”
踌躇
是……公主殿下吗?
这个纸鸢,会是她放的吗?
谢兰修目光追随着飞舞的纸鸢,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浮现起前些日子姜瑶在他面前微笑的面容。
裙摆翩翩,漂亮得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
听说,公主殿下前段日子?病了一阵。陛下甚至一连数日罢朝,守在公主病榻前,想必这位殿下病得?是挺严重的。
不知道现在她身体可有好转。
微微怔神间,他笔下的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他手忙脚乱地将?笔放在一边,仔细察看手中的抄录的稿子?。
幸好只是草稿,留下点小瑕疵并不打?紧。
他收回了目光,对身边的玄衣青年道:“兄长,你别拿我取笑。”
谢鎏叹了口气?,“怎么能说是取笑,你这个年纪,就算想出去放纸鸢又怎么了?”
“你呀你,别总是一门?心思?顾着写这些酸溜溜的史?书,小孩子?都没小孩子?的样子?,十?二岁才多大,祖父也真?是的,这么快就让你入文库……”
谢鎏开始絮絮叨叨着数落英国公压榨童工,让谢兰修承受不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
“你说,他这不就是纯纯把你当牛马吗,还不给你发俸禄?”
诋毁长辈和反驳兄长都是不对的,谢兰修没敢接谢鎏的话,开始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在桌面上铺展开一片信笺,匀好了墨,开始在上面书写。
他用的是他最?擅长的行书,隽秀飘逸的字迹在纸上落下了几行字——
「谢嘉问殿下安……」
「微臣闻殿下偶染风疾,心中牵挂,迟作此信,聊表问候……」
他写字的时候会全神贯注在纸面上,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近日天?气?转寒,白日多风,还望殿下珍重身体,多加衣物,切忌着凉……」
一封问安信很快便完成,那该怎么样送出去呢?
他写完信件后,看着上面未干的字迹,忽然?想到,他将?以什么身份将?信给她,朋友?臣子??
若说是臣子?,这样的信笺会不会显得?太?过亲密,会不会逾矩?
如果说是朋友……但是事实上,他与那位公主殿下不过一面之缘,他们甚至连相交都算不上,那夜公主拦下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隔了那么多日,还不知道她记不记得?自?己……
他这样做,是否会冒犯殿下?
谢兰修垂眸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