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手中的这个,桌子上另外的茶杯都有不同程度上的瑕疵。他再仔细看四周的家具,似乎都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照理说就算赫斯纳在家中再不受宠,也不该沦落到用破茶杯喝茶的地步。罗束不喜欢有瑕疵的物品,一般他的茶杯有了口子,他都是直接扔掉的。“来了来了。”赫斯纳风风火火地就回来了,“不好意思博士,请您抬下脚,我帮你上药。”罗束身上还是之前的那件连体的欧式睡衣,只不过奔波了一天,早就变得脏兮兮的了。除了这件衣服,其他的罗束什么都没有穿。对一个才没见面几次的人展露身体博其服务当然是很失礼的,但罗束却没有这个顾虑,仿佛所有人天生都是该为他服务的。他把脚伸进了赫斯纳的怀里。光洁的脚趾沾上了泥土,脏兮兮得有些可怜,赫斯纳直勾勾地盯着这只脚,歪着头像是在喃喃自语:“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得马上擦干净才行……”说着拿起毛巾沾了水抚上了罗束的脚,力道不重,罗束却照样疼得出了声:“嘶——”“很疼吗。”赫斯纳低着脑袋,停下了动作,他抬头灿烂地朝罗束笑着,“那我轻点。”将伤处沾惹的灰尘擦去,赫斯纳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毛巾抚上了罗束的小腿,细细地擦拭着,尤其在敏感的腿窝周围摩挲,时不时用手背状似不经意地触碰罗束的肌肤。罗束皱了皱眉头,看出些不同寻常。“您的腿真的非常美丽。”赫斯纳由衷地赞叹道,“完美得像艺术品一样……”他用眼睛强奸着细嫩的小腿,低声说道,“真的非常适合被收藏起来呢……”小腿被擦拭干净,赫斯纳一边说着话,手一边再度往上伸去。罗束抓住赫斯纳的手,赫斯纳的动作一顿。罗束懒懒地瞥向他:“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怎么上药吗?”“不用不用。”赫斯纳像是被罗束吓到了,惶恐地低下头,“对不起博士……我、我动作快点……”接下来赫斯纳就老实了下来,只是一直低着脑袋不敢看罗束。外面的天已经很暗了,罗束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转头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发现用来计时的钟表之类的东西。罗束随口问道:“现在几点了。”一直蔫蔫地站在一旁的赫斯纳一听这话,慌忙地翻找口袋,最后拿出脖子上挂着的怀表打开看了看,殷勤地说:“六点。”罗束原本对赫斯纳没有掏出手机反而像个老头一样拿出一只怀表的行为有些讶然,在看清赫斯纳手中的怀表之后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你这怀表……”赫斯纳有些紧张地抓紧手中的怀表:“怎、怎么了吗?”“没什么。”罗束收回了视线,“我看错了。”罗束曾经也有一只怀表。玫瑰金色的旧怀表,边缘被摩挲得掉色,里面放着一张比怀表更旧的黑白照片。那只怀表刚到罗束手里就是这么一副残破模样。怀表的时间老是不准,里面的秒针走着走着会突然停下来,需要拍一下才会重新转动。罗束也不是没找人来修过。可是要修好就需要替换掉内部的大部分零件,罗束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不修了。罗束一直保存着那只怀表,偶尔也会拿出来看看。只是那只怀表,早在一次范斯杰大宅被敌对势力的入侵中不见了踪影。因为这个,罗束还亲手杀了几个人。那只旧怀表的背后有它的前主人亲手刻的三个字母,手艺差劲的很。在罗束刚才瞥见赫斯纳怀表的那一眼里,隐隐约约好像也看见了类似的几条划痕。可是事到如今,罗束已经不想把它找回来了。毕竟,这就太对不起他亲手为它杀死的几条人命了。今天一天罗束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赫斯纳照着他的胃口做的菜最后罗束也没动几口。赫斯纳似乎对罗束的口味非常了解,那么一桌子的菜,放在平常,罗束肯定食指大动。只是现在罗束累了一天没什么胃口,再加上他对赫斯纳住宅的安全性抱有怀疑,心里装着一肚子疑问,自然吃不了什么东西。不对一个人知根知底,罗束无法放下自己的警惕。罗束体质好,崴了脚涂上药用冰袋敷了这么长时间,罗束动了动脚,虽然还有些疼,但至少行动不成问题了。现在吸血鬼和范斯杰派来的猎人都在找他,在无法联系上祁灯和西蒙的情况下,赫斯纳这里无疑是个非常好的藏身之所,可没有将这住宅的主人完全驯服,又让罗束始终不能安心。大大的浴池里,罗束在氤氲的水汽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