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惊世乌龟能说出这番话来。
吕相一派欲要辩驳,被吕不韦很快打住。
吕不韦放下手来,皱巴的眼皮看向李斯,李斯一直低着头。他和郑国一起领秦王事,算是同僚,没想到落井下石的
吕不韦淡淡:“都吵吵甚?”
满堂朝臣瞬间被封锁了声气,目光一致对着吕不韦,“国相——”
吕不韦大拇指轻或重压着手中的书笔,嬴政伟岸的身姿就坐在王位上赫赫巍巍。
片刻剑,吕不韦慢慢松开,叹了两口气,说道:“郑国一事,根基尚且浅,虽牵扯不多但渊源颇深,是否修渠一事,对韩国,对秦国,更对天下世局变幻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既然秦王羁押郑国入狱,想必秦王早就胸有定夺,我们臣等不凡先听秦王说道。”
众人又将注意对准秦王。
嬴政没有丝毫见拙的犹疑:“郑国大才,众所周知,秦国修渠,众望所归。可若大才不能为寡人所用,为秦国所用,不过就是块难雕的朽木,当杀无赦,李斯!”
李斯出列:“在!”
“郑国勘审一事,寡人全权交由你。”
“是!臣幸不辱命。”
折中。
众人无异议。
说完郑国一事,就是长信侯嫪毐的事情。
这个躲在太后宫闱里的内侍,担借太后执政大权,嚣张跋扈,在朝堂上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让人如同吞了苍蝇吃了臭蛋一样,比屎尖尖拉在嘴里卡喉一样恶心。
别人都是奋发读书封妻荫子,不知兢兢业业多少年,才得以在朝堂上指点江山。
他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乡巴货,靠睡女人睡出一番大名堂。
这这这。
这说出去谁不眼红?谁不想拖他下水?
偏生这个床榻上侍奉女人的种猪,粗疏但是极其细致,圆滑的跟个泥鳅一样。
建别宫用度超支,超支就说是太后娘娘要用,太后娘娘要度假,太后娘娘身体不好云云。
门客招揽规模极大,底下三教九流跟聚众土匪流氓呜呜泱泱一闹事,在咸阳雍城大街上满地蚂蚱跳,闹小就说太后喜欢热闹,闹大嫪毐直接一剑宰了,说太后娘娘有旨,法不容情。
你拿他有辙吗?
没辙。
哪怕那车轱辘压出印子,他都能跟你舔仔细喽。
上回秦王有令,召集大臣整顿咸阳奢靡之风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首先肯定直冲着嫪毐来的,他们还摩拳擦掌等着先毙嫪毐这只鸟,没想到啊,鸟毛没捞着夹尾巴的事情全让他们做了。
吃了好几日的素菜,群臣都是磨牙霍霍,怨气都要冲天了。
嬴政道:“七日后,寡人要去雍城加冠。”
群臣收敛怨气,互相扫着眼风。
加冠,就代表着华阳太后,赵姬太后,吕不韦国相的三座大山从朝堂中挪开,大秦的王权才叫真正的凝一,秦王也能指哪打哪。
其实每个人都惧怕改变,吕不韦的好脾气,宽厚德政适应了二十多年,乍然换个新风向,不知道年轻秦王的手段又会如何。
但此时,一想起嫪毐那个乡巴货即将被掐苗头。
众人倒是心底里隐隐期盼起来:哼,老子们再忍七天,七天过后,管那个红毛崽种喊什么太后娘娘,喊亲娘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