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虞幼宁还以为,月饼也同素饼长得一样。
虞幼宁低声嘟哝:“原来月饼是长这样的。”
沈京洲擎着茶杯的手指轻顿:“你以前没吃过?”
虞幼宁凝眉,细细思忖半日,终还是摇了摇头。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选自李白《月下独酌》)
虞幼宁在书上学过,中秋赏月吃饼,是要同家人在一处的。
她孑然一身,不过是一只形单影只的小鬼,连家人的供品纸钱都不曾见过,自然也不曾吃过月饼。
“他们不曾给我送过,我也没有什么家人。”
生母嫌弃,武哀帝厌恶,虞幼宁这样说,也并非全无道理。
沈京洲若有所思。
虞幼宁实话实说,眉眼难掩落寞。
倏然又捏起一块月饼在指尖,展颜一笑。
虞幼宁言笑晏晏,如弦月的一双秋眸半眯。
手中的月饼小巧精致,虞幼宁举着月饼挡住自己的一只眼睛,朝沈京洲弯弯眉眼。
“不过我如今有啦。”
沈京洲扬眸:“有什么?”
虞幼宁双手叠在洋漆小几上,烛光缀在她眼底,似浩瀚星辰。
“我有家人啦。”
旁人举杯对酌,虞幼宁举饼,明眸皓齿,眉欢眼笑。
“陛下便是我的家人。”
江上一束礼炮冲上云霄,如金玉洒落人间。
斑驳光影穿过轩窗,明明灭灭。
沈京洲身披金丝滚边象牙白鹤氅,淡漠的眉眼晦暗不明,忽明忽暗。
他凝眸注视虞幼宁许久。
甲板处一个女子的哭声骤然打破夜色的安宁。
“我视你为家人,自然也想同你朝夕相处。”
虞幼宁愕然,随即点点头表示赞许。
她如今对沈京洲,也是这样的。
“什么兄妹?我对表哥从来都是男女之情,并非兄妹之情!”
虞幼宁一双眼睛圆睁,眼前忽的晃过先前被沈京洲丢出府的舞姬。
沈京洲向来是不喜女子投怀送抱的。
那名舞姬犯了沈京洲的忌讳,自然也落不到好下场。
虞幼宁猛地站起身,唯恐沈京洲误会,急急忙忙表清白。
她举着月饼对天发誓。
“我对陛下,从无男女之情!”
“我一点也不喜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