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能喝。
“他真被心仪的姑娘给拒了?”徐年不可置信,不说沈聿的才学,单只论相貌,哪个不开眼的女子会拒了他?
他往苏堤上一站,湖中歌酒坊上的女伎们都冲他招手呢。
楚六想了想:“到时我找一身我的衣裳,借他就是。”沈聿高一些,找件宽大袍子也看不出来。
徐年听了,上手勾住楚六的肩:“不能厚沈薄徐,你借我衣服,我也给你讲经义!”
楚六笑了:“有你的!你想要件什么颜色的?”
“还能选呐?那你看我穿什么好?”
楚六看了眼徐年十分康健的肤色:“素色是不行了,要不然绀青?绀紫?”不是黑里泛着蓝,就是黑里泛着红。
气得徐年给了他一下,二人说说笑笑走远了。
沈聿刚走到书阁前,就见韩山长手托叆叇从阁中出来,听见沈聿向他问好,韩山长戴上叆叇看清楚沈聿的样子。
笑眯眯道:“是沈聿啊,接到帖子没有?”这回崇文院,紫阳院,诂经精舍的学子都要去,万松书院可不能堕了名头。
“接到了。”
韩山长知道沈聿是容定则看准的女婿,容家回信的时候,夫人在家扯烂了两条帕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你看看!好桃是不是都叫别人摘了!”
韩山长是眼睛看不清,不是耳朵听不清,不戴叆叇,耳朵还更灵了,点头哈腰听夫人骂完。
韩夫人实在遗憾:“也许是容家相中,他自己也不一定就肯。”
城中四大书院,山长们因科举取士各有竞争,山长夫人们却十分的和乐。
特别是家中女儿多的夫人,自家书院里没有合适的,还能到别的书院找一找,但别家的到底不如自家。
韩夫人想了想:“你问问。”真要比,韩家贫是贫些,但在人脉上可是胜过了容家的。
沈聿若有凌云志,还不定如何选。
韩山长怒而摔笔:“岂有此理!岂可……”瘦干胳膊被拧了起来,韩山长将发怒摔出去的笔又发怒捡回来。
韩夫人耳提面命:“就是问一句!”买菜还得看几家呢,问一声怎么了?
沈聿要真是死心塌地,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韩山长看着沈聿,捻捻胡子:“你还每到休沐日就去容兄家中?”
沈聿明白了,他垂手恭立:“是。”
“请教学问嘛,也可到我这里。”韩山长的一双眼睛透过厚厚叆叇,看着又大又圆。
沈聿提气沉声:“如此甚好,等省闱之后,若是容世叔点头,学生欲往容家提亲,不知山长可否替学生保媒。”
韩山长先惊后笑:“这是自然!”得亏还没问,这下夫人可没话好说了!
定则好快的手,好准的眼。
沈聿婉拒山长,苦等数日,连喝了楚六六坛好酒。
楚六终于按捺不住:“你怎么喝不醉?”
沈聿在榆林时就已经喝酒劲最足的烧刀子,这梨花白喝下去确是绵长,但不醉人。
楚六悻悻:“我是特意给你买的梨花白。”梨花落如泪雨,弦肠俱断寂寞阑干。
沈聿无言,正欲说些什么,司书笑嘻嘻叩门进来:“沈公子,我们……家里叫我来给你送灯油啦。”
沈聿“腾”得站起身来,司书取出一张请柬双手递上。
沈聿飞快接过,一目十行,请他赴生辰宴,还是张海棠花笺。
他扣住花笺,指节泛白,等司书走了也没能缓过神来。
每夜上山喝酒的时候,心中曾想过,就算容姑娘不愿意了,哪怕留他作权宜之用也好。
沈聿捏着那张海棠花笺,问楚六:“山下的成衣铺……”他还没说出口,先自笑了起来,楚六哪知道成衣铺子的门往哪开。
指尖摩挲花笺上凹凸墨迹,哪怕此时此刻他是容朝华的一时权宜,有一日也会是她的经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