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却没有多说,只道:“一一啊,你既与阿墨成了婚,是我张家人了,过往的事,就别管了。”
我想起这些年张家对我的好。
在张家,鸡蛋是随意都可以吃到的,肉也是。
我不会吃不饱穿不暖,我上了学堂,我甚至过上了最富裕最幸福的生活,我的衣服不再充满补丁,张先生也给了我从前我奢望很久很久的爱。
我又想起张墨,他是个留学归来的学生,如今我与他已经走向琴瑟和鸣。
现在的一切这么美好,可我又想起奶奶,想起妈妈,想起弟弟。
想起我坐在人牙子车上时她们的泪水。
我留了一封书信。
原来我还是放不下过去。
我回到了那个破旧的房子。
我闻到房间里满是药味,我的妈妈卧榻而眠。奶奶在隔壁手忙脚乱煎着药。
“妈!你怎么了?”
妈妈咳着嗽睁开了眼,喊道:“妈!是一一,一一回来了!”
奶奶从隔壁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蒲扇,扶着我的手哭喊着:“一一!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
我扶住她,问:“怎么了奶奶?妈妈这是怎么了?爸爸呢?弟弟呢?”
我才知道,我以五百的价格卖出去后,妈妈便立马跑去了省城救爸爸。可钱花完,手术却失败了。
妈妈哭喊着要医院赔人,医院只冷冰冰回了一句:“节哀,我们手术之前跟你们确认过,愿意承担那百分之三十手术失败的风险。”
妈妈是确认过,可她从来没想过那百分三十真的会应验。
于是爸爸没了,家里没了顶梁柱,妈妈不得不再次出去打工,却遇上了裁工。
妈妈只得回来干农活,每天靠卖菜讨生活。
可这样看天过日子,天不干了,这几年不是洪涝就是大旱,许多庄稼颗粒无收。
妈妈付出了许多劳动,最后却颗粒无收。
终于支撑不下去了。过于劳累加上打击,给自己整出了肺痨。
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就这样雪上加霜。
“一一,我……我找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妈,你妈已经要吃不起药了。”奶奶悲戚道。
肺痨没得治,只能靠药吊着。
我拿出身上全部的钱,给了奶奶。
“奶奶,你先去给妈买药吧。这里我帮您看着。”
奶奶连忙应声出去。